水原春默了兩秒,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頗有一種“我女兒被人玷汙”的樣子。
三谷涉之正打著哈欠,感嘆他們睡眠不錯,就看到水原春一上去就扒拉開羽宮一虎的頭。
迷迷糊糊的羽宮一虎感覺到臉被人掰開,睜開眼來,眼神還很迷糊,但是看清了水原春的身影:“嗯?做夢嗎?水原小姐怎麼來了?”
他這一說話,加藤夏美和牧野弓都醒了,牧野弓第一時間松開手,表情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加藤夏美還有些迷糊,看到水原春下意識站起來打招呼:“早上好,水原姐。”
水原春看她都有些站不穩的樣子,伸手扶了扶,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麼就在這裡睡了,萬一細菌感染怎麼辦?!他們事情你都辦完了,幹嘛在這陪他們受苦。”
加藤夏美迷糊勁沒了,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明顯沒睡眠的三谷涉之身上,頓了兩秒道:“我出去這段時間,你們自已小心點,受傷的人一定要按時換藥。”
……
水原春聽著她安排接下來三江組的事,皺著眉,沒插上話。
最後加藤夏美看向羽宮一虎道:“你明天回去,場地可能會問起阿奈相關的事,你能編就編。”
羽宮一虎睡意也沒了,點了點頭,然後目送她們離開。
一轉頭,想跟牧野弓說兩人一塊走,結果看到他目光一直盯著加藤夏美離開的方向,莫名看出了失落。
羽宮一虎抿了抿唇,然後想要拍他肩以示安慰,目光又觸及到他肩膀上的繃帶,只能悻悻收回手,尷尬極了。
坐到車上,加藤夏美才開口對水原春說:“嗆人和嫌棄的話以後不要在他們面前說了。”
水原春一聽還以為她要維護那群看上去就不聰明的家夥,剛要開口說什麼,就又聽她說:“黑道上的人和商業上的人不一樣的,他們沒有道德的束縛,你知道昨天死了多少人嗎?”
水原春沉默下來,良久才道:“我知道了,謝謝。”
加藤夏美沒說話,閤眼休息了。
鮮血在眼前翻湧,槍聲在耳邊回蕩,意識一下子回到了第一次見死人時,那還是上輩子的事。
應該五六歲的時候,她抱著新買的兔子玩偶去找哥哥玩,然後看到了倒在地上不斷流血的陌生小孩和拿著美工刀的哥哥。
那個時候哥哥看到她,頓時就丟了刀,過來抱住她,不想讓她看。那個時候他說:“夏美別怕,哥哥永遠不會傷害你的。”
從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看過哥哥失態殺人的樣子了,他把自已保護在了璀璨的陽光下,盡全力避免自已遇上黑暗面。
就連後來和哥哥結婚的嫂子也是,她知道哥哥所有的事,卻和哥哥一樣瞞著她,把她當個小公主照顧。
但是那個時候自已在想什麼呢?第一次見到滿地鮮血好像並沒有什麼感覺,雖然那副場景永遠刻印在腦海裡,卻沒有對她的生活造成負面影響。反而因為對死亡的無感,她選擇了醫生的職業。
加藤夏美睜開眼來,突然道:“水原姐,如果以後我做出違揹我原先堅持的事情,請你阻止我,哪怕是殺了我都行。”
水原春心頭一驚,不解地看向她,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看得她心底泛起不安。
默了片刻,水原春伸手幫她理了理頭發:“不會的,你不會走到那一步,我相信你。還有,我是個商人,可不會殺人。”
加藤夏美低著頭,沒有說話。
那抹紅色總是讓她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