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沉默太久,久到加藤夏美以為他不會答應,正打算開口忽悠一下,他卻答應了:“好,我賭。”
加藤夏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黑夜下,他的表情不清晰,但能感知到他此刻隱隱的怒火,這讓她感覺到茫然。
不過很快她就調整好狀態,堅定道:“我不會輸的。”
然後幹脆利落地結束通話電話,順手將窗簾拉上,徹底阻隔視線。
稀咲鐵太捏著手機的手青筋暴起,眼神陰霾,氣憤地轉身離開,若若,你會乖乖聽話的,東卍遲早是我的。
他沒發現,加藤夏美撩起窗簾一角,目送他消失在黑夜中,稀咲,你為什麼就非要走這條路呢?
片刻後,加藤夏美轉過身,看向床邊在勘察病人情況的黑澤惠音:“怎麼?我在這你不放心?”
黑澤惠音拿出溫度計看了看:“嗯,你也傷得不輕,真搞不懂你,報個警不就沒事了嗎?非要讓他們打起來。”
加藤夏美無力地癱坐在靠椅上,長嘆一聲:“唉,我也想不明白自已要幹什麼,明明一切都很簡單。”
房間內沉默下來,黑澤惠音拿筆在記錄病情,看上去認真負責,但還是被懟了:“你好閑啊,最近沒安排手術嗎?”
“都交給別人了,怎麼?有我幫你不好嗎?小大人。”黑澤惠音停筆,轉頭看去,她懶散靠著,臉色不是很好。
“不習慣而已。”加藤夏美別開視線,上輩子基本都是她一個人在辦公室守夜,生怕病人出現突發情況,只有哥哥會主動來陪她,給她帶宵夜。
黑澤惠音看了她好一會,嘆了口氣:“唉 你啊多少看看自已的年齡吧,少年老成也就算了,可別把自已關起來了。”
“你管小度君去,大道理,我比他懂多了。”加藤夏美合上眼,沒有好語氣。
要不是黑澤惠音知道她的性格,估計都要把她想成不服管教、到處惹事的不良少年了。
她重新幫場地圭介換了藥水,掖好被子,拿著醫療廢物離開,過了一會有拿了夜宵回來。
“來吃點東西,你該有一天沒吃了吧。”黑澤惠音把熱乎的快餐盒遞給她。
加藤夏美遲疑了一下才接過來,道了聲謝。
夜宵是蔬菜面,看上去就清淡,但是分量很足。
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樣子,黑澤惠音還是覺得很好笑,但含有笑意的眸中也有心疼,明明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也沒個家人關心。
見她有被噎到,黑澤惠音貼心地遞上礦泉水:“別急,又沒人跟你搶。”
加藤夏美感覺到心底有異樣,但還是什麼都沒說,接過水,喝了幾口,又繼續吃麵。
而黑澤惠音則開始盡醫生的職責,叮囑她要好好休息,如果覺得頭疼還有必要拍個片子……
加藤夏美一句話沒說,靜靜聽著,直到她把面吃完,黑澤惠音也識相地沒繼續打擾她,拿著垃圾就退出去。
快到門口時,突然聽加藤夏美開口:“我和哥哥鬧掰了,黑澤阿姨,我該怎麼辦?”
黑澤惠音知道她有個做不良的哥哥,剛才的對話她也全部聽到了,沒有主動提起是不想涉及隱私。
她轉頭看向表情痛苦又茫然的孩子,心裡像堵了塊石頭,張了張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房間又一次安靜下來,加藤夏美看出她的為難,垂下頭,道歉:“對不起,你去忙吧,場地有異樣的話,我……”
話戛然而止,她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耳邊是黑澤惠音輕柔的聲音:“別擔心,沒事的,那種人鬧掰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