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首座大人。”倆藥僮面露難色,一左一右附耳:
——“您不覺得,咱仨有點礙事嗎?”
——“外頭說,章大人在丹鳳門滾落馬車,爬回去後,馬車一路搖到了月華門,下車的時候,小殿下嘴都是腫的。”
二人三言兩語,說得梁晏眼前一黑。
原來如此。
他恍然大悟,難怪殿下要捅章大人,青天白日的不消停,都留宿大內了,還追到浴室裡頭,擱誰誰不捅他?
至於事後裝暈,原因也顯而易見:聖上過問,大將軍都親自來查案了,章大人若是醒了,難道說我二十九年第一次有女人,食髓知味自控無能,然後被殿下給捅了?
罷了,錯怪殿下了。梁晏當即知錯,連帶著方才姚令喜痛下殺手,弄死四名宮娥,都表示完全可以理解。
如此一來,他便想著姚令喜沒躲起來不理人,反而執意留下,定是要趁章栽月不能動彈,厲行訓誡,否則日日如此,誰都遭不住。
暗暗地,他開始想辦法:倘若今後殿下有需要,他可以幫忙開一副讓人心如止水的方子。
七想八想相通一應關節,梁晏麻溜起身,躬身道:“下官去外間候著,殿下有需要,可隨時宣召。”
姚章二人還在拉扯,猛聽得此言,還在發愣,三人已經疾步退走。
外間燈火通明。
梁晏心說先備藥,一個時辰後,再進去收拾章大人身上的爛攤子,然而想使喚人,屋中宮娥侍衛撤得幹幹淨淨。
欲向大將軍致意,又見他端坐椅中,眸光幽深。
在他身側,有一人,全身裹於灰袍中,五官模糊得讓人看不清楚,身形體勢卻是頂尖練家子,此刻正俯身將軍耳畔,低聲細語。
不多時,灰袍人掏出一團帕,左右展開,赫然是一枚墨色虎撐。
虎守林?
梁晏一眼認出,那是他渴望許久,虎守林內門弟子的隨身信物!
怎麼回事?
不好的預感襲來,梁晏太陽xue突突狂跳。
只見大將軍接過虎撐,拿出一枚印信,道:
“既然聖上有旨,速調一萬龍武衛飛騎,殲撲虎守林惡逆。”
殲撲虎守林惡逆???
梁晏大驚失色——虎守林哪來的惡逆!!!
他瞬間撲跪過去——“大將軍不可!”
“不可?”
灰袍人側目看來。
對視一眼,奪魂攝魄,梁晏彷彿從他眼中看到屍山血海,聞到腐爛惡臭,瞬間膽顫心寒,通一聲癱坐。
“哦。”像是認出他身份,灰袍人右嘴角上提,突然間狂笑:“梁大人時常在虎守林走動,正好給吾等帶路。”
話音未來,又一個黑袍男鬼魅閃現,直取梁晏後脖,一把提起。
可憐梁晏魂不附體,死魚般任其擺布,兩名藥僮不敢上前,眼看梁晏要被帶走,突然間——
一柄劍,橫在黑袍男面前。
“章大人生死未蔔,此人不能給你。”
大將軍如是說。
藥僮聽得此言,撒腿跑回內室——
“殿下!殿下快救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