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栽月見狀,心硬如石,一把抱起——
“放開她!”
謝朗突然現身喝止。
蘇木、商陸、澤蘭,緊隨其後。
救星來了!姚令喜大喜如狂,可還未出聲,章栽月收緊她雙腿,鉗住她兩臂,將她死死扣在胸口。
先前總讓她掙脫,那是他讓著她,不捨用強,但是現在,確實縱她不得了。
與此同時,姜法、禹功、伊運,鬼魅般出現。
兩邊擺開架勢,眼看短兵相接,章栽月緩緩轉身,一個眼神,漠不關情。
謝氏教子無方,當以死謝罪。
虎守林門人,受姚令喜深恩,卻不思回報,死有餘辜。
他有心下死手,唯念一個楠圖尚需救治,便瞥一眼姜法,讓他小施懲戒。
小懲大誡,諒他們不敢對阿圖不利。章栽月不信有人敢動他的人,沒有人,會不懼怕的他的怒火。
抱緊姚令喜,他徑直離去。
可憐姚令喜,平生從未如此恨一個人,如此絕望。
她想掙紮,想回到謝天貺身邊,她厭惡章栽月觸碰,想發瘋想咬死他。
可是她不敢。
她清楚自己不在,就不會浪費時間,謝朗他們就能施診,謝天貺才有希望活命。
別無選擇。
她對謝天貺來說,是個累贅。
從前是姑母,後來是父兄,現在又招惹上章栽月,這些人,她的四哥一個都抗衡不了,她真是蠢得可笑,痴纏十四年,硬生生把他往死路上拽。
紫貂披風裡,姚令喜泣不成聲,顫抖不止。
謝朗看在眼裡,雖然清楚章栽月之於他們,乃是泰山雷霆一般,有萬鈞不可抵擋之勢,但是擦身瞬間,他還是橫臂,阻攔。
一瞬不瞬,他看入章栽月眼睛:
“放下這孩子。”
聞言,姚令喜渾身一顫,生怕他枉起爭執,耽誤救謝天貺,然而章栽一察覺到她動,立刻緊緊壓入胸口,不讓她開口。
謝朗看他又欺負姚令喜,直想暴起殺人。
“放下她,然後離開公主府。否則。”
否則如何?章栽月不言,回以淡漠。
否則我就把那姑娘碎屍萬段。謝朗心中默唸,然而想起楠圖的慘狀,他又猶豫,吞聲吐氣半晌,終究還是沒說得出口。
世代醫家,有些東西深入骨髓,讓他無法拿自己手裡的病人,當做籌碼。
章栽月也早就料定如此,若非如此,虎守林謝氏,就不配為杏林魁首。
確認對方只是意氣用事,他大方表示寬宥,提步繼續。
眼看姚令喜被帶走,謝朗滿腦子她委屈巴巴的可憐樣,心髒一抽一抽地捨不得,腦子飛速旋轉,對著章栽月背影,脫口而出——
“否則我虎守林弟子,會夜磨巴豆千斤,遍投京城水井!皇宮大內也不例外,我還會親自給太子殿下呈一碗!”
此言一出,章栽月駐足,姚令喜傻眼。
巴豆這種東西,做藥,用量僅取分毫,稍多,則腹瀉,再多,則斬關奪門,可置人於死地。
謝伯父這一手,輕則人仰馬翻,重則京師大亂,直接動搖章栽月治理根基,實在妙甚。
姚令喜瞬間底氣十足,趁章栽月沉吟,拔出腦袋:“聽見沒,放開我!”
“小殿下。”章栽月危險地眯起眼睛:“你就這麼想讓我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