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怒?”太子嗤笑一聲,甩開廣袖揹著手,踱步章栽月床前,皮笑肉不笑:“章卿,睡得好舒服哦,你要不要看看孤頭上,看看看看,孤頭上全是狗血你看見了嗎?!”
“殿,殿下息怒。”
章栽月黑著臉,面上寫滿慌亂。
太子一看他竟然還睡著不起身請安,假笑的臉皮立時繃不住——太藐視孤了,太猖狂了!掐死他算了!
“孤表妹的府邸,就這麼好睡,捨不得起?爬不成孤表妹的床,就想爬到孤頭上來,橫豎你非要佔一頭是麼?”
“不,不不不,不是這樣的。”章栽月吞吞吐吐,眼神到處亂掃,“懇請殿下您您迴避,迴避一下。”
“孤偏不!”
太子冷眼睨人,見章栽月小媳婦一樣攥緊錦被,只露個腦袋,手指潔白,容顏絕世,青絲淩亂,紅著臉委屈巴巴,泫然欲泣,頗有點楚楚可憐的勁兒,心裡頭忽然不自在得緊。
若是個女子這樣半遮半掩,羞答答的,他就不問自取了。
可對方是章栽月,狡詐奸猾,橫行霸道,突然間神經兮兮的,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太子懶得尋思,索性一把抓個被角,“這麼好睡,孤也試試。”
“不行!”
章栽月一骨碌把自己捲成被筒,堅決抗議。
太子不饒人,抓緊被角,死命拽。
二人就此在床上折騰起來。
跪地的姜法,想上前解圍,可太子的侍衛“噌”一聲拔刀相向。
無禮冒犯在先,太子還未饒他起身,任憑三頭六臂,他不敢施展。
沒人插手,床架搖得嘎吱響。
袞龍袍傾覆床榻,龍涎香充斥帷帳。
床尾銅鏡澄澄,映出猙獰太子和章栽月的破碎倒影。
太子粗暴得像個欺男霸女的惡棍,章栽月被動躲閃,無力而又無辜,肩膀漸漸露出肉色,走勢良好的肌肉線條,延伸胸前,肌膚瑩瑩如雪,白中泛緋,漂亮非常。
……
嘰咕。
喉結突兀滾動,太子被一片瑩白中的粉紅刺盲了眼,下巴“咔咔”作響,差點當場脫臼。
此時此刻,他想起自己是太子,天下的一切都將是他的,挾山超海,托地擎天,何等的高不可攀。
身為太子,決不能被這種小場面怔住。
先撤,就輸了。
輸了那麼多回,這次可算給我佔了上風!
於是太子強硬地繼續對視,舉著奪來的被子,不撒手,也不轉身。
章栽月都快被他給氣死,扯著最後的遮羞布,狠狠拉拽。
幸而這時,門外氣喘籲籲跑來一人,高喊——
“柳大人請太子殿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