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蠻像那麼回事。姚聞善懷疑的秤砣,往章栽月那邊壓了壓,表情也親厚起來,畢竟比起用針控制,這個好妹夫的分量,上秤能打千斤都不止。
姚令喜見他倒戈,立馬抱住他胳膊:
“四哥真厲害,看著跟真的似的。大哥哥您瞅瞅,他那是正經人的耳朵嗎?紅得跟下過油鍋似的。堂堂章栽月,面紅耳赤難為情給誰看,這不是有大病麼?還有他的心跳,您聽到沒,吵死人了!”
姚令喜揪著章栽月的紅耳朵開涮,一眼瞄到自己頭發纏男人身上,還見鬼似的扯回來。
斑駁的蔻丹一閃而逝,青絲緊貼喉嚨劃過,幾乎潛入皮肉,方才溫情款款的纏繞,驟變利刃切膚,章栽月尚被難為情給誰看戳中心事,陡然間淺吃一痛,看她連頭發絲都要擦一擦,更加錯愕不已——
至於麼?有這麼嫌棄?
他執掌朝綱十餘載,誰敢在他面前這麼放肆?還嫌棄他,就憑他盛世的美顏,絕世的才華,隻手遮天的權勢,從來都只有他對別人不屑一顧。
縱然今夜是他錯了,可是他已經知錯認錯,決意彌補修正,他已經陪著小心在哄她了,姚令喜還要臭臉到什麼時候!
陡然間,章栽月腦中冒出一個詭異而又危險的念頭:
倘若沒有那麼多事,她的餘生都將圍著我轉,她的一切,原本都應該屬於我。
當然,也包括那縷發絲。
她所有的發絲,都會攤開在我的枕頭上。
一念之間,章栽月彷彿看到姚令喜含羞吐露,桂花香撲鼻而來,心髒撲通狂跳,淹沒牛蹄嗒嗒和車廂顛簸,震耳欲聾。
臉和脖子,霎時粗紅一圈,連帶眼尾都掃過一抹赤色。
姚聞善頓時驚訝了神情——他的好妹夫眼睛裡正煥發著某種,可以命名為覺醒的神采,雖然只有零星半點,不甚耀眼。
但那華彩,分明是籠罩在小妹身上,將她看在眼中。
這難以自抑地蠢樣子,當真是被謝天貺操縱出來的?
姚聞善捏著下巴,表示我不相信,若有這好事,皇上什麼也不用愁,就給謝天貺使不完的銀針,讓他把天下臣民,連同周遭有不臣之心的小國君主,一併操縱,然後大可安枕無憂,垂衣拱手。
一定是小妹胡說八道,混淆視聽。
是非真假,只要拔掉銀針,便一清二楚。
於是乎,他來到章栽月面前,試探性地伸手。
“別動!”
姚令喜失聲驚叫,露出一副快被嚇死的表情——“太陽xue是死xue,大哥哥您難道想殺了他不成!”
“就是說啊!”
車簾子一掀,視窗赫然鑽入小腦袋一顆,山奈眼珠瑩瑩,小嘴叭叭:“少主的針,誰都不許動哦!”
聞言,姚聞善和章栽月,雙雙定住,彷彿時間靜止。
嘻嘻。
嘻嘻嘻。
姚令喜和山奈,四目交彙,碰撞出狡黠火花。
然而未等她倆得意,姚聞善端端落座,沉聲道:“你來得正好,叫謝天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