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蠱惑到我家老夫子身上了!”他一改淡漠,怒氣沖天,抬腳踏到姚令喜胸口——
“是你親口承認,找到阿圖,欺辱她,作踐她,難道還想抵賴不成!”
“親口承認了?”岑夫子瞠然錯愕,看著一推就倒的姚令喜,更覺匪夷所思,“怎麼會呢?承認了,不是更應該跑嗎?躲回侯府告狀,躲到宣平侯和皇後身後,不就可以茍全性命了麼,何苦巴巴地跑來送死?”
“是啊。”姚令喜被踩在地上,臉上火辣辣燒疼,腦瓜子嗡嗡作響,但她知道四哥正外面想辦法,她不怕了。
相反,她還要用盡一切手段,拖延時間,等四哥把火燒到最大,燒到章栽月身上來,等程千戶引親兵來援,而她只要把章栽月拖在這兒,丹歌她們,就還能多喘幾口氣。
“哈哈哈!我說是你就信,我還說我是你姑奶奶呢!”姚令喜肆無忌憚,仰天大笑:“章栽月,你個蠢貨!人家老爺子一眼就能看穿的——啊!!!”
章栽月腳底用力,靴子左右踩蹍,肋骨痛不可當,疼得姚令喜淚花四濺。
“夫子您有所不知,賤人詭計多端,最會花言巧語,裝瘋賣傻,您千萬別被她給騙了。”
“這倒是。”
這倒是,有理。一經提醒,岑夫子想起方才被姚令喜威嚇脅迫,的確是上當受騙,此女言行舉止,難以捉摸,確實非常具有迷惑性。
沒理由相信一個外人,卻質疑圖丫頭親口指認的罪人,還懷疑自己的足智多謀寶貝侄外孫。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那就送她上路吧。岑夫子手捋胡須,按壓猶疑,容色隨即冷峻,視線落到姚令喜腰間。
“賤人,喜歡玩火是麼。”
章栽月碾著姚令喜胸口,雖然他現在看不到外頭的火勢,但是平康坊那夜的火,燒在他心間,從未熄滅。
此時看到姚令喜故伎重施,再度縱火行兇,他淡定不起來,也實在忍無可忍,決定盡快送這個毒婦下地獄。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他撤回腳,高聲喚人進來,“去,為寧國公主提個貼身侍衛過來。”
“是,公子。”
僕人領命而去。章栽月佇立姚令喜身側,目光冷冰冰穿過她身體,向她宣告一個嶄新的死法:
“無須我動手,你的侍衛就會將你生吞活剝,皮肉糾纏。而我,只需要點燃你的衣裳頭發,親眼看著你們蜷縮、慘叫,滋滋冒油,燃成蠟燭,化作死灰。你的人,也會跟你一道,被燒成焦炭,挫骨揚灰。
我便燒一座府邸給你又如何。明日人人都會知道你私通侍衛,自殺殉情,你的爹孃兄長,還要因此給我賠禮謝罪。而那些書信,就會放在你的骨灰盒夾層裡,被你爹孃親手捧回宣平侯府,日夜供奉,成為我隨時可以引爆的火線。”
“你得意什麼?”
姚令喜翻個白眼,她現在滿嘴腥甜,喘口氣都會胸痛,但她絲毫不怯,張嘴就反唇相譏——
“我死了,你的女人也幹淨不了。更何況我從未害過她,這一點她自己清楚,真正害她的賊人更清楚!就只有你這個有頭無腦的蠢貨章栽月,蒙在鼓裡!”
“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
章栽月怒火攻心,抬腳直沖姚令喜脖頸,當場就要踩死再說,怎料岑夫子突然出手,一把攔住。
“不急。”岑夫子安撫他怒氣,“栽月你搜搜,她身上,藏著一粒藥丸。”
搜身?章栽月放下腳站定,充滿鄙夷地看著姚令喜,賤人的髒身子,他絕對不碰。
“拿出來。”
他趾高氣昂,不屑動手。
“憑什麼?”姚令喜扶著牆,慢慢爬起來,不怕死地走向章栽月:“這是我男人給我的寶貝,你想要,也找個好男人去啊!”
她看準了章栽月嫌棄她,不會碰她,一步一步,朝他逼近,逼得他退卻,同時在袖中摸到瓷瓶,空出藥丸,徑直往嘴裡塞。
“快阻止她!”
岑夫子一聲爆喝,外間應聲闖入兩人,長臂伸展,齊齊出掌——“通!”
掌落姚令喜背心!
“噗——”
一口老血噴出,劇烈的疼痛,霎時傳遍頭尾,姚令喜眼前一黑,藥丸脫手,整個人朝前亂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