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姚令喜抬起眼簾。
“嗯。”
“你回來了,你,找我有事?”她咬唇,期盼一個想了十年的回應。
“我路過。”
謝天貺面無表情,遞出一條手帕。
“啪!”
姚令喜拍翻他手掌,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淚珠一顆一顆,啪嗒滾落。
路過。南疆距京三千裡路,你跟我說路過!
路過的意思是你並非特地為我而來,依舊不要我是嗎?承認一下你心裡有我很難嗎?
那您慢走不送。
我繼續找章栽月幹仗去!
負氣的話語,幾乎沖口而出,但她咬得腮幫生疼,巴巴凝望謝天貺眼睛,千忍萬忍,擠出一張笑臉:
“這也太巧了,一定就是緣分吧!”
跟著不由分說,姚令喜一頭紮他懷裡。
一個猛子,差點把謝天貺撞倒,他舉著雙手,浮在她頭頂,懸在她腰間,卻徒勞顫抖,怎麼都下不去手,無法給她絲毫慰藉。
“姚四。”他硬邦邦喚她。
“嗚嗚嗚,四哥。要不要順手搶個親。求求你順手搶個親。狗東西欺負我,嗚嗚嗚,四哥,你不在,他們全都欺負我。”
姚令喜貼胸環抱,死活不撒手,眼淚熾熱滾燙,一點點燒穿謝天貺胸口,烙進他心髒,熔化他硬撐的冷漠。
他也想為她擦幹淚水,想攬她入懷,想親口告訴她“我來了,我護著你,什麼都不用怕。”。
可是他不能。
她是侯府千金的時候,他是江湖遊醫,若非為她祖母治病,他一世都不會知道世上有個姚令喜,一世夠不到她,入不了她的眼。
他以為去南疆戰場拼殺,能在屍山血海裡搏到一條出路,可惜陰差陽錯,徒勞一場,不只半寸功名沒有,還得罪她家人,惹上是非,她現在是公主了,他依舊什麼都不是,沒有資格站在她身邊。
兜兜轉轉數年,他找不到路,通向有她存在的終點,如何敢回應她,撩撥她,讓她難過。
心心念唸的姑娘終於在他懷裡了,溫軟嬌柔,真實不虛,可是謝天貺,就連低頭嗅嗅她發絲的勇氣都沒有。
不能褻瀆她,她註定會另有歸處,暫時交錯的時光,終是錯覺,不能貪圖一時歡愉,罔顧她將來。
任憑謝天貺再不捨,再想靠近,也只能像年少初遇時那樣,像被她錯認,當成侯爺父親緊緊抱住的時候一樣,聽她哭訴,任她傷心,一樣的手足無措,一樣的心疼,但無能為力。
“這裡戒備森嚴,我先帶你出去。”
他將萬般憐惜往心底最深處壓得結結實實,語氣生硬:“你的人怎麼救?你自己入宮,還是——”
“咔!”
開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