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彷彿陷入靜止,簷角杏花落葉懸滯半空,嘈雜人聲也被按下靜音鍵。
他眸中沒有慌亂,坦坦蕩蕩,像是在說“我剛吃過早飯”一般簡單。
荒謬,錯亂,不解。
黎千夢心頭思緒千千萬。
送嫁隊伍中有人認出陳無忌,高聲驚呼:“我靠!這不是那天和黎長老舉止親密的問天宗渣滓嗎!”
“我就說問天宗門風不正吧!瞧瞧這都什麼事,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個個想享齊人之福,都修仙了還當自己是民間大老爺呢!”
眾人議論紛紛,對著二人指指點點,臉上皆是看好戲的玩味表情。
黎千夢回過神來,定定看著陳無忌:“是你要娶鳳思天?”
陳無忌面上不答,用傳音回道:“夢夢你別急,我娶她是形勢所迫,我心裡永遠只有你,我不會碰她的,你放心。”
黎千夢閉上眼,胸口堵著一團火,再睜眼時,眸中只剩灰暗:“你連敷衍我的話都不敢堂堂正正說出口。”
她努力扯出一個微笑,可惜比哭還難看,“陳川,從今往後,你我二人再無瓜葛。”
她說罷用最快的速度離開是非地,心痛得已經麻木,原以為自己會忍不住淚灑當場,怎料眼角幹澀到發癢。
過往種種皆如雲煙散去,原來所謂溫暖深情,也不過是虛假幻象。
“你所以為的深情如舊,究竟是真是假,我們拭目以待。”
回想起雲天廻曾說過的話,他對陳無忌一次次的冷嘲熱諷,鳳思天突如其來的熱切邀請。
“原來如此,雲天廻,你對我真是用心良苦。”
待黎千夢回過神來時,她已經殺進雲天廻的後院,鬢發淩亂、外衫半落,整個人除了一雙眼炯炯有神外,再無別的光彩。
雲天廻好整以暇在湖邊看書,見她這副樣子立馬站起身,張開手臂便要抱她。
“啪!”
一掌清脆的耳光,驚起飛鳥無數。
“雲天廻,你費心籌謀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整我?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她聲音嘶啞,渾身力氣都被那一巴掌帶走,質問聲越來越低,目光也渙散。
雲天廻撫過通紅的側臉,將另外半張臉轉到她眼前:“發生什麼了?怎麼搞成這副樣子。如果打我能讓你好受點,那你盡管打罷。”
他這般模樣,真真是可笑至極。
黎千夢仰頭看他,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真是謝謝你了。”
她沒有證據,全憑推測,他抵死不認,她毫無辦法。辯論這件事是誰埋的坑毫無意義,她要好好記得,眼前這個人的笑容有多虛偽,心地有多險惡。
做完這些,她轉身離開,每一步都走得輕飄飄,像踩在棉花上,不由恍惚地想著——她是在做夢吧?這麼狗血的事怎麼會是真實發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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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剛出生的水獺寶寶你要不要出來看看?可親人啦,一見人就笑,真是心都化了。”
“大佬,剛出鍋的炸酥肉!噴噴香啊!開門嘗一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