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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的話被正主聽個正著,黎千夢頓時尷尬地動彈不得,她原是想委婉同他說,好好組織一番語言,不成想……
罷了,也許這就是天意。
“雲天廻,如你這般樣貌氣度,隨意抓個女修進溫泉池裡親一親,對方都會臉紅心跳,但這叫生理反應,不代表心裡喜歡。就算是我,也會有被皮相迷惑的時候。”
黎千夢向前深深鞠躬,肩膀幾乎捱到小腿骨,“對不起,讓你誤會了,希望你能忘記溫泉池裡的事,我也不會再計較你突然……親我。年少氣盛,偶爾行差踏錯,也不算死罪吧,我想繼續以合作人的身份與你共事。”
雲天廻氣得直笑,撥出的氣一口比一口粗重,看得韓靈兒膽戰心驚。
他試著張開嘴,喉嚨像被卡住,說不出話,唯有閉上雙眼,看不見面前人誇張的姿勢,才能勉強發出破碎的音節:“我說了,我不在乎名分,陳無忌什麼都不會知道。成年男女,就當解個悶,你何必上綱上線?”
黎千夢嘆口氣,回正身子,動作太快連帶著說話都有些喘:“所以我不會喜歡你,我沒辦法把感情當成解悶的玩意。多說無益,謝謝你對我工作的點撥,就這樣吧,我要去忙了。”
她走得決絕,雲天廻雙拳越捏越緊,終是沒有追上去,反是瞥一眼韓靈兒:“緊急會議,現在。”
“你找陳無忌?那去水鏡邊等著唄,等他奪魁自然也就出來了。”
麻子臉男修不耐煩地揮揮手,像趕蒼蠅似的趕黎千夢。
問天宗營地外留了不少弟子,個個忙著修煉,黎千夢不好意思打斷,愣是站了半天才等到一位暫時歇息的。
“請問……他的仙靈通號碼,方便給我嗎?”黎千夢扯出職業微笑,遞過去一支玉釵。
這玉釵做工考究,上覆水靈氣,入手生涼,當是上品。
男修遲疑地拿起玉釵,正對陽光仔細端詳,嘴裡嘖嘖道:“疏經活脈,還能治銳器傷,是個好東西。”
他將玉釵向上一拋又接住,目光充滿探究:“問天宗又不是隻有陳無忌,若是傾慕修士,小娘子,你覺得我如何?”
無名火拱上心頭,今日她本就心緒繁雜,這麻子臉看上去人模人樣,沒想到竟是個無賴,問天宗好歹是四大宗門之一,難道收徒不看人品?
黎千夢攤開左手:“如果你沒有他的聯系方式,勞煩將釵還我。”
她嘴角下撇目光冷淡,一改親切模樣。
麻子臉驀地一抖,再三確認她只是個凡人,瞬間有了底氣,玉釵挑釁地劃過她眼前:“給出去的東西怎麼有要回去的道理?小女娘,趁小爺我心情好,趕緊滾。”
“你考慮清楚了,不還?”
麻子臉笑得輕蔑,釵頭在她頭頂敲了三敲:“你待如何?”
黎千夢收回手,指指遠處小樹林:“我們去那裡聊?”
“好~啊~”
黎千夢當先邁步,麻子臉怪笑著跟在後頭,路過同門時還得意地吐出舌頭,本就狹小如窄縫的眼眯成一團,那樣子,要多猥瑣有多惡心。
這條是黎千夢來時路,她閑著無聊用神識探過,其中一條岔路渺無人煙,林葉深深遮天蔽日,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去處。
眼見路越走越偏,麻子臉莫明瘮得慌——佳人相邀,又特意往僻靜處走,莫不是妖怪的分身?
他伸手去拿武器,卻發現神識與本命刀之間的聯系莫明中斷了,任他如何呼喚,本命刀在識海內都紋絲不動。
他暗叫不好,多年修煉磨練出的警覺催著他拔腿就跑。
然而為時已晚,刺痛鈍入腦髓,似萬千銀針紮頭,一波又一波,不僅紮得深,還要在腦子裡胡亂攪動。
“咚!”
他再吃不住痛,直愣愣倒地,四肢抽搐,眼白擠走瞳仁,舌頭耷拉在唇邊,如同一隻死狗。
黎千夢饒有興致蹲下身,歪頭觀察他:“好臭,都是修士了也不注意個人衛生,同垃圾有什麼區別。”
地上人顫著手指她,面容烏紫,耳道溢位鮮血,煞是駭人。
黎千夢頓失興趣,懨懨站起身,控制他的手掏出玉釵,她隔空取來,愣了半晌,找出一方錦帕裹緊,方小心收起——生怕玉釵露出帕子,玷汙別的物什。
“陳無忌的聯系方式,寫給我。”
她松開三分神識束縛,麻子臉驚懼交加,香腸嘴抖個不停,說不出句囫圇話:“你……他……”
“我耐心有限,限你一柱香內寫完,否則……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