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中流就不一樣了,他聲音懶洋洋,低沉中混雜幾絲柔,聽上去像成熟男性,加上他那雙漂亮勾人的眼,實在無法將他當普通毛團子親近。
黎千夢搖搖頭——對一隻狐貍團子生出男女有別的想法,她莫不是瘋了?
“咳!”蘇中流突地打起噴嚏,“你的頭發,別亂晃。”
黎千夢咬住舌尖,抱著他走到藥堆前:“我們開始吧。”
蘇中流動了動,草蒲團將將好把他身子整個放下,只可憐一條大尾巴垂在半空無所依,他四下甩了甩,最終尾巴一卷,勾住黎千夢脖頸。
暖意順著毛絨絨傳到黎千夢身上,她脊背更是僵直,紅雲飛上雙頰,便連眼尾也勾上一層薄粉。她本就生得濃麗,如此一番羞態,堪比晨露滾過的花苞。
蘇中流看愣了眼,旋即直勾勾盯著她,烏黑眼眸生怕錯過什麼似的,視線火熱無比,喉嚨裡嘟嚷道:“休要耍奸計。”
他聲音低又沉,加上黎千夢正專心對抗脖子癢意,全沒落到她耳朵裡,只一心轉移注意力:“這個枯樹葉要加多少?”
“一錢。”
“一片?”
蘇中流伸出前爪:“近一些。”
黎千夢動作一滯,隨即一卡一頓地收攏手臂,俯下臉頰貼在他爪子上——肉墊軟乎乎,微潤,有股甜香。
“你在做什麼……”
黎千夢眨眨眼,眸中盡是迷濛,蘇中流輕咳一聲,別過頭去:“我是說離藥材近些,蠢女人。”
黎千夢立時梗直身子,腦內一片白茫,視線掃過地面,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要不直接暈倒?
氣氛實在太過尷尬,她深吸一口氣,伸直手將蒲團放在藥桌上。
“砰!”
可惜越亂越錯,她沒測好距離半空就放了手,摔得蘇中流一個原地起跳,徑直蹦進藥簸箕裡。
原本整齊分好的藥材一瞬飛天,如同盡情綻放的煙花,在空氣中旋轉、飛舞,嘩啦啦落了滿地。
蘇中流毛長,還處於綻放中心,藥雪滿身,白的、黃的、烏黑的,各色藥材妝點下,竟有幾分貴氣,尤其頭頂一片珍珠白藥片,像寵妃畫在眉心的花鈿。
黎千夢已不知如何反應,趁蘇中流尚未發聲,拼命鞠躬道歉,卻是藉著弓身遮掩笑意——沒辦法,這場景實在太過滑稽,能忍住的都是好漢。
“哈哈哈哈!阿流,我早說你得控制體重,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蘇北貍的笑聲響徹室內,他心情頗好地躍上桌子,晃著小腦袋笑個不停。
蘇中流快速晃動,抖落大部分藥材,沖著蘇北貍齜牙道:“有空笑不如來幫你哥哥我清理幹淨,笑得像個傻子似的,丟人。”
蘇北貍卻是不動,頭歪向黎千夢:“一人做事一人當,傻站著做甚?”
黎千夢這才動起來,大塊頭的藥材簡單,手指一撿便了事,小塊的就頭疼了,被毛發裹在裡頭,稍不注意就能扯下一根狐貍毛。
“蠢女人!你是不是伺機報複本世子!住手!”蘇中流一扭身子,又被扯下一撮毛,長嘶一聲,三兩下跳到藥櫃頂端,目光兇狠瞪著黎千夢。
黎千夢舉起雙手以示清白:“弄疼你了?對不起,我下次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