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彎下腰,揪住雲天廻的頭發迫他仰起上身,那張俊美容顏遍佈髒汙,眼皮無力地垂著,鮮紅的血液自五官緩緩流淌而出,刺目得教人心肝一顫。
李杜娘舌尖舔過唇角,嚥了咽口水:“好俊的郎君,是杜娘沖動了。”
她說著伸長舌頭,濡濕觸達雲天廻額頭,接著一路向下,長舌很是靈巧,將他面上塵土舔得一幹二淨,最後,只剩嘴唇附近仍然殘留汙濁。
“小女娘,是我來?還是你來呢?”李杜娘收回舌頭,笑得花枝亂顫,像是講了天大的笑話,捧著肚子險些揪不住雲天廻。
眼見雲天廻貞潔不保,黎千夢心一橫:“我來!放開他!”
反正她和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怎麼都比被一個瘋子輕薄了強。
“哈哈哈哈哈!”李杜娘笑仰了頭,將雲天廻又往上提了提,像掂量豬仔的重量似的試了試他,旋即面色一沉,“小女娘,你如此為他,可知他心裡是否真的有你?我來替你探探,免教一腔真心錯付!”
“嗤!”
尖利的指甲直直插入雲天廻胸口。
鮮血噴濺,血花滿天,天上下起血雨,幾滴雨水落在黎千夢唇邊,她無意識地舔了舔,是帶著甜的腥,像鐵鏽水。
一雙濃麗的眸子失去焦距,眼睜睜看著鮮活的心髒被掏出體外。
“咚咚……咚咚……”
她彷彿聽到心髒跳動的聲音,但那怎麼可能,它已……
李杜娘笑眯了眼,鼻尖仔細嗅過心髒,嘴裡唸叨著什麼貼了上去。
不知過了多久,對黎千夢來說,像有一萬年那麼長,一切都彷彿定格,時間停止了,畫面黑白了,除了那顆紅到刺眼的心髒,再沒有旁的顏色。
“啊呀呀!”李杜娘驚訝地直起身子,嘖著嘴將雲天廻的心髒扔回他體內,“原來是我錯怪他了,小女娘,你是個有福氣的。”
她說著伸長舌頭,舔幹淨手上血水,神情一時有些迷惘,愣了好一會兒,才將目光聚焦回黎千夢身上:“唉?你好像,不是太傷心。”
劇痛就在話落時,黎千夢眼前一黑,耳邊是嗡嗡鳴響,喉嚨裡洶湧的腥甜不斷上湧,像開了閘的總水閥,血不要錢地往體外噴。
“那是我的心髒嗎?看上去比雲天廻的要小一些……”
黎千夢恍惚地想著,腦袋無力地耷拉下去,她已感受不到痛,只覺得好睏、好睏,想要就這樣永墜夢鄉。
輕快歡樂的小調流淌而過,入目是一片白,黎千夢頭昏腦脹,強撐著坐起身,良久都未緩過來——這是哪裡?是她的識海?還是陰曹地府?
“歡迎來到築愛之丘,請所有求愛者於一柱香內到達正廳,違者將接受懲罰。”
李杜孃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聲音大得屋子裡的桌椅都跟著聲波震動,黎千夢耳膜生疼,揉著耳朵找到鞋子,扯開上衣端詳胸前——面板完好如初,沒有任何傷口。
“現在是什麼情況?”黎千夢理好衣襟,在梳妝桌上找到一張杏色花箋,上面寫著她的個人資訊:
【姓名:黎千夢】
【籍貫:琛州】
正中還有一張她的小像,畫功了得,簡單幾筆將她的神韻繪得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