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她一心只念著快跑,幾乎使上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沒承想同結界邊緣撞了個結結實實。這一下可不得了,她當即眼冒金星,站也站不穩,晃晃悠悠向地上倒去。
雲天廻不疾不徐地踱步過來,格外莊重地跪在她身邊,如同朝聖的信徒般,神色虔誠地替她理好衣襟、拂去草葉,修長的手指最終停在她的臉龐邊,摩挲著他朝思暮想的人:“自此之後,你定是怕極了我。”
他的觸碰小心而珍重、溫柔又繾綣,他食指在她額上輕點,溫暖的倦意襲上心頭,黎千夢徹底陷入昏迷。
“小夢……小夢……”他的聲音仍然嘶啞,眸底蘊起水光,有說不出的可憐無助,像被主人遺棄的小狗,“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魔氣,便能讓我失控至此……我今生從未,有你這樣的軟肋。”
紫紗帳,金蟾爐,香煙嫋嫋,風鈴碎響。
絕色美人執扇呆坐雕花軟榻,身畔小丫鬟打著扇,輕聲問道:“小姐,這次的風量您可還滿意?要扇得再快些麼?”
美人不置可否,她雙目無神,殷紅的唇無聲地動著,速度極快,難以看清她在說些什麼。
扇風扇起她的衣袖,薄若無物的正紅色衣料,在空中飄搖舞蹈,就像她此刻的內心,無依而迷惘。
美人正是困在此處不知多少時日的黎千夢,自那次小樹林之後,她便被雲天廻帶到了這間暗室,除了自由,每日由專人伺侯,有吃有喝不至於餓死。
雲天廻會不定時來看她,說修仙應用一經發布便得到極佳反響,現下外面到處是要取她性命的人,她只有留在這處暗室,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扇風忽而停下,一聲吱悠悠的門軸響動,她知道,又到“探監”時間了。
小丫鬟垂首退了出去,雲天廻一揮袖,將房門緊合。諾大的房間,只剩下他與黎千夢二人,顯得有些空蕩蕩。
“聽說你昨晚捂出不少汗,天氣是熱起來了,怪我疏忽,該早些替你換床被子。”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桌上的粉玉盞,倒出一杯茶水送到黎千夢嘴邊,聲音柔之又柔,似最上好的絲綢:
“我已替你尋好人家,往後你便是修仙世家李家的大小姐李千夢,待你入了族譜,便算是有了靠山。李家在第九界雖算不上頭部世家,但勝在團結,有了李家的名頭,那些人行事也要掂量幾分。”
李千夢,聽聽,這名字好聽嗎?她是不是還要誇他一句心細,找了個發音差不多的姓,也真是難為他了。
“雲少爺,以你的手腕,那些人還敢舞到我面前來不成?”黎千夢轉了轉團扇,沒有接他手上的茶盞,“我不想認個什麼義父義母的,我生來無父無母,現在也不需要,多謝你的好意了。”
雲天廻手腕一轉,將杯中茶水送入自己口中,爾後不緊不慢地答道:“我將齊雄和譚欣列的問題點帶來了,你擬好處理方案放在桌上就行,我晚些會來取的。”
黎千夢斜他一眼,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自從他自說自話將她帶到這裡,就經常處於無法交流的狀態,通常是他說什麼是什麼,從不管她意見,就像找個家族掛靠的事,她再三拒絕,他仍然一意孤行推進。
“別人也就罷了,為何連兩位開發都不讓我見?面對面交流效率高得多,何必這麼麻煩?”黎千夢對著雲天廻打起扇子,見他額發亂飛擾了眼眸,一雙精緻的眼眨個不停,心底有股阿q般的快意。
然而雲天廻分外享受,這樣的舉動在他眼裡,都是男女間的親密調情,愈發覺得暗室這一步棋下得極好,他笑得蕩漾:“他們對你是不會有惡意,可焉知是否會有人在他們身上做些手腳?小心謹慎總是好的。”
黎千夢湊近他,指了指自己烏青的眼圈:“雲少爺,自打住在這裡,我沒睡過一天好覺,求你發發善心放我出去吧,再這樣下去不需要有人暗殺,我自己就歸西了。”
雲天廻拿出一盞瓷瓶:“這是調養的丸藥,你每晚睡前服下一些,可助安眠。”
黎千夢卻是扇柄一轉,將瓷瓶撥到一邊:“我要的是自由,不是這種東西。我是來打工的,不是來坐牢的,你現在涉嫌非法拘禁,你在犯罪,你知道嗎?”
雲天廻不在意地笑了笑,將瓷瓶放在她身邊的小幾上:“你再忍忍,等外面安全了就能出去了,李家的人明天就會到,屆時差不多也要開始二階段的調研,你就當這幾天在休假,好麼?”
他說著不著痕跡地撥開小幾,在黎千夢察覺過來前,已同她抵肩而坐,即使隔著衣袖,他仍是禁不住思緒亂飛——這節藕臂如此白皙細膩,入手該是如何美妙的觸感,她明明沒有薰香,怎麼身邊的空氣都如此好聞,令人沉醉。
這麼一晃神,他自然也顧不上去聽她在說什麼,眼中只有她翕動的紅唇,丁香小舌在貝齒中晃動,像是某種邀請。
他徹底著了魔,徑自向她吻去——沁涼、柔軟、甜香,一如記憶中的感覺。
他靈巧地探入,炫技般糾纏,將她吻得頭暈目眩,根本來不及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