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帶著溫度的呼吸,黎千夢卻遍體生寒,仿若置身萬古冰川。
“沒有,絕對沒有,你想錯了!”掙也掙不脫,她只得摒息穩住神識,預備死守識海。
“哦?”濡濕舌尖慢悠悠掠過耳垂,“可你的識海,分明有別人的味道。”
白皙面板一瞬盡染緋色,比爛熟番茄還紅,彷彿再用力一點便會汁水四濺,黎千夢極力剋制著本能的顫抖,後悔自己低估了雲天廻——難道今日這虧是吃定了?
正想嗚呼哀哉為自己默哀,下巴突地被冷硬指尖死死掐住。
“你知道識海之於修士有多重要嗎?和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神交,你真是嫌自己命大。”雲天廻的聲音從齒縫艱難鑽出,前一秒還似曖昧晚霞的臉,此刻陰得像要暴雨決堤,“你要自己的命,還是要那男寵的命?”
“啊?”這驟然的轉變,黎千夢傻愣愣沒反應過來。
“砰!”
結實的拳頭直直落下,可憐的床板應聲而破,當場被砸個對穿。而床上的被褥也一齊遭殃,破了鍋底大的洞,眼見著是用不成了。
這人的拳頭到底是什麼做的?
黎千夢的震驚難以用言語形容,謹記著床下的秘密,急忙用身體蓋住破洞,嘴上也沒閑著:“你發什麼瘋,大半夜的到我房裡拆床來了?!”
雲天廻轉了轉手腕,笑得像索命修羅:“沉迷此道傷身,你體質特殊,我替你師尊除了這蠱惑人心的妖孽。”
說著他松拳成掌,眼看著就要將這床徹底拆了,黎千夢一個鯉魚打挺,抱住他的手臂:“你不要沖動,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動作大了些,中衣鬆了開來,一截香肩不期然落入雲天廻眼簾,他動作一頓:“你還想為了他以色相亂我心智?真是不知自愛。”
黎千夢一臉莫明,但也顧不上太多,蓄力一撲,壓在雲天廻身上:“你冷靜些,不要沖動,有話好好說。”
“下來。”雲天廻雙眼眯起,眼底是翻湧的殺意。
現下姿勢著實尷尬,但黎千夢深知他對所謂的男寵真動了殺心,萬不能輕易松開,硬著頭皮又使了些力。
正僵持間,床底下的百裡嵐霽忽然開口:“雲道友,以這種方式再見,實在赧然,望你海涵。”
這一刻,黎千夢依佛聽到清脆的碎裂聲,她就像被抓姦在床的渣男,和原配交戰正酣,突然間小三就跳出來自爆,白費她一整晚苦心掩藏。
雲天廻面色比之前還要陰沉百倍,拂開黎千夢,隔空取來外衫慢條斯裡穿上:“百裡嵐霽,原來你也不過是藏在女人床底不敢出來的鼠輩而已。”
“雲天廻,這是我師妹的臥房,我在哪裡,與你何幹?”
黎千夢攏好衣服,坐在破洞上,見雲天廻神情愈加兇戾,試著打圓場道:“百裡來看我,事發突然,我還沒和人提過。所以你看,根本沒有什麼男寵,你多慮了。”
雲天廻一腳將腳踏踩成齏粉,擰眉道:“所以你的神..交物件,是百裡嵐霽?”
“我都說是誤會了啊!”黎千夢崩潰道,“你說那什麼別人的神識,是他在教授我神識修煉的方法。”
她這般反應,雲天廻愈加憤怒,一張臉紅得發黑:“呵!百裡嵐霽,誘騙自家師妹與你做那種事,司空青知道嗎?”
“我與師妹兩情相悅,師尊知道又如何?”
可惜再是洶湧的怒氣,被百裡嵐霽毫無起伏的語氣一對比,都顯得格外蒼白。
而黎千夢滿頭問號,百裡嵐霽這是在做什麼,不斷挑釁雲天廻,生怕他打不死他?他一個半身不遂只能動嘴皮子的傷患,就不能消停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