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
翌日,黎千夢被熟悉的鬧鐘鈴聲喚醒,她下意識捏了捏被子,瞬間脊背一寒清醒過來——被套太滑太涼,不是她慣愛用的毛絨絨!
她猛地坐起身,卻見室內黑如沉夜,一絲光亮也無,不知道她現下究竟身處何方。秀氣的眉毛擰成一團,努力回想斷片前發生了什麼,奈何頭暈腦脹毫無思路。
酒精真是害人不淺!
她最後的記憶是——一塊遒勁結實的胸膛?細膩的觸感猶如上好的綢緞,溫熱的胸口像拋過光般引人矚目,每一個呼吸都在誘人深入探索。
她似乎說了句:“不愧是修仙者。”
接下來的事就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黎千夢後知後覺地檢查起身上衣物,見自己該穿的都穿著,渾身也沒有異樣,這才鬆下一口氣。
意興闌珊地拉好滑落的肩帶,宿醉後連腦仁都在抽筋,她拿起手機:“沒訊號,難道還在第九界?”
螢幕上顯眼的7:08,如同催命的訊號,再不起床她就趕不上打卡了!
“來人!有沒有人!”
話音剛落,便有絲絲亮光鑽入室內,似是有意安排,遮光的布簾收得極緩,不至於一下光線太強令人雙眼不適。
清澈的男聲自四面八方傳來:“你醒了,早餐想吃甜的還是鹹的?”
說句話還要用環繞立體聲,亞裡山大真是講究,怕她宿醉後聽力有礙不成。
黎千夢搖了搖頭,扯了扯她藝術氣息濃鬱的頭發:“我要刷牙洗臉。”
“好。”
不一會兒,六位身穿素白長裙的少女推開門魚貫而入,邁著蓮步向黎千夢行來。她們長得一模一樣,面若桃花,眉目低垂,嘴角掛著和煦的淺笑,身上帶著梔子花的甜香。
她們在黎千夢身前停下,一人扶她起身,一人幻化出一張梳妝桌,一人執柳條將銅盆中的水揮灑,一人攏起她的長發,一人將蓮花狀的玉杯遞來,一人拿著牙刷就要幫她刷牙。
這番操作,硬生生將簡單的洗漱折騰出無端的奢華感。
“停!”
黎千夢奪過牙刷,接下蓮花杯,肩膀抗拒地扭了扭,“我自己來,你們把東西留下就可以走了。”
“嚶嚶嚶。”左手邊的少女捂臉低泣,一抽一噎地問道,“可是我等服侍不周?貴客莫要動怒,奴家都能改的。”
好家夥,說哭就哭,還哭得我見猶憐,這不比某些流量小花專業?
黎千夢佩服地搖了搖頭:“不是你們的問題。我不是享福的人,這些小事習慣了自己動手,你們不用管我。”
“嚶嚶嚶。”
話一出口,六名少女齊齊跪下,俱都哭得梨花帶雨,仍是左手邊那位帶頭說道:“望貴客體諒我等不易,主人命我們服侍周到,這趟差若辦得不好,主人定會重罰的。”
若面前跪著的是旁的人,黎千夢或許狠得下心趕他們走,偏生是六位貌美的小姑娘,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六張稚嫩的臉龐委委屈屈地哭訴會受罰,真真是讓她於心不忍。
“行行行,都依你們的,你們趕緊起來吧,再跪下去我少說得折壽十年。”
少女們當即轉陰為晴,飛速擦淨面上淚水,嘴角掛回和煦的微笑,在黎千夢身邊忙作一團。
真是萬惡的封建主義!
黎千夢恨恨地想,只覺自己是一塊任人揉捏的面團,刷牙也好,梳頭也罷,便連換衣服都不能自己動手,如果天天這樣被人伺候著,她早晚得成個廢物,沒了自己的形狀。
封建主義的洗漱過後,黎千夢總算得以走出房門,門外的世界鳥語花香,溫和的陽光照在臉上,溫柔又愜意。
穿過冗長的迴廊,步入一間臨水而建的膳廳,封建頭子雲天廻終於現了真身。他今日換了身靛藍的衣裳,頭上一頂精巧的墨玉冠,看上去多了些莫測的成熟韻味。
許是清晨光斜,屋簷的陰影罩住他的上半張臉,神色難辨,只有紅潤的唇勾起一如既往的弧度:“這一身很適合你,可餓了?不知道哪樣餐點合你口味,我命人都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