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來送你,一定要等我啊。”
蘇莫寒沖著曲芙蓉的背影大聲喊了一句,立起身來往外走,走得急了,差點被藥筐子絆倒。
看著這擋路的藥筐子,心中騰起無名火,他提起手杖狠狠地敲了一下藥筐子。
翌日一大早。
蘇莫寒拄著手杖,來到曲芙蓉的住處,推開小屋虛掩的門,還未進門,便大聲喊道:
“芙蓉,告訴你個好訊息……”
就在推開門的一剎那,蘇莫寒說話的嘴巴定住了。
他說出的半句話也飄在了半空。
他收住了聲音,僵立在門口。
屋中空空,他的芙蓉已經離開了。
屋子裡不見她嬌俏的身影,徒留著她的氣息。
蘇莫寒環顧著屋中的陳設,在門口呆立片刻,終於走進了屋子。
陽光從窗稜中透進來,灑在窗前的桌子上。
明亮的光線中,靜靜地立著一隻香囊。
藕荷色布料做成的一隻香囊。
蘇莫寒一步一步走過去,伸出顫抖的手,緩緩地,緩緩地,將這香囊握在了手中。
浮現在他眼前的,是那個身著藕荷色衣裙、滿臉是泥、笑吟吟脆生生為他指路的活潑少女;
是那個將他從水中救起、為他擋著山匪棍棒的女扮男裝的倔強小七;
是那個拼了命從潘月娥手中將他解救出來、願為他做解藥的勇敢姑娘曲芙蓉;
是那個省吃儉用、為百姓為衛營、捐糧捐衣捐藥的行俠仗義的清風山莊七莊主;
是那個憑著高超醫術憑著愛意與毅力,將他生生救活過來,陪著他在荒島生存七日的曲大夫。
默立了片刻,蘇莫寒對著手中的香囊,大聲將餘下的半句話說了出來:
“芙蓉,父親已經答應了。你等我三書六禮、八抬大轎、鳳冠霞帔去迎娶你。”
曲芙蓉此時已經走遠,聽不到蘇莫寒這句話了。
未等蘇莫寒趕過來送她,曲芙蓉已悄然離開了衛營。
她不想再經歷一回與蘇莫寒離別的場面。
她怕自己面對蘇莫寒含淚的雙眼難舍難分的眼神,會心軟,會忍不住留下來。
她只將代表她心意的香囊留下了。
兩年前蘇莫寒曾求她做只香囊,她未曾答應。
其實,她早就做好了,卻一直沒有給他。
這一回,她將香囊留給了他,也將自己的心留給了他。
她坐著宋奕的馬車踏上了歸程。
她啟程時,正是日出時分。
萬道金光從空中鋪灑下來,照著從黑夜中複蘇的萬物,照著她前行的道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