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連忙過來將他扯走了,回首解釋道:“姑娘莫怪。說來蹊蹺,這是我們大公子最珍愛的果子,輕易不給人的。”
曲芙蓉展開手來,果然手中幾顆桂圓幹果。
她猶豫了一會兒,看看那公子確實沒有惡意,便剝開一隻,放到嘴裡。
許是方才吃了一碗甜羹的緣故,曲芙蓉覺得這果子沒她以前吃的那麼甜,有一點點澀,便將它吐了出來,繼續吃飯。
吃好了飯,看看外面雨下得更大了些,怕是一時半會停不了。曲芙蓉與蘇莫寒商量了一下,決定今日不趕路了,往前面尋個客棧投宿,安頓下來,等明日再走。
瞅了個雨勢稍小些的間隙,曲芙蓉與蘇莫寒起身往外走。蘇木等人已備好了雨具等在小飯館門口。
曲芙蓉將要走到門口時,方才那位年輕公子,正吃著飯呢,見到曲芙蓉往外走,扔下飯碗,大叫一聲,撲過來扯住了曲芙蓉的衣袖,大聲嚷著:“妹妹不要走,妹妹不要走,走了就不回來了。”
曲芙蓉嚇了一跳,尖叫一聲,連忙要掙脫,卻被他牢牢拽住了衣袖抽不出身來。
蘇莫寒搶過來,要將他手掰開。他叫著嚷著不撒手。
小蝶撲過來,要扯開蘇莫寒。
一時間,四個人糾成一團,嚷作一團。
正在鬧得不可開交時,只聽“啪”的一聲響,那位中年男人將手中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厲聲喝道:
“林月見!住手!休得胡鬧!”
那年輕公子身子哆嗦了一下,神情萎靡下來,囁嚅道:“爹,月見沒鬧,月見要攔著妹妹,不讓妹妹走,妹妹不能走。”
他口中說著話,手裡依舊攥著曲芙蓉的衣袖。
那中年男人立起身來,走到四人跟前,對著曲芙蓉與蘇莫寒,揖了一禮,“對不住二位了,犬子無意中驚擾這位姑娘,老夫代犬子向二位賠個不是。”
蘇莫寒聽得林月見他老爹發了話了,也沒見這林月見有其他過激的動作,不好再動武,暫時松開自己的手,卻也沒離開曲芙蓉身邊,立在她身旁,隨時注意林月見的動向。
小蝶見蘇莫寒不再對她家公子動手,也放開了手,立在林月見身旁。
只有林月見沒有放手,依舊拉著曲芙蓉的衣袖。
只是他不再叫嚷,安靜地立在曲芙蓉身側,一眼不眨地瞧著曲芙蓉,偶爾出聲,輕輕喊一聲“妹妹”。
這林月見他爹打量了一下眼前這情形,嘆了一聲,說道:“這位姑娘、這位公子,聽老夫說句話,老夫姓林,本地人,居住在鎮北吉祥山莊。
“不瞞二位,犬子與其妹妹甚是親厚。自從半年前,他妹妹遠嫁後,他就出了狀況,有時清醒,有時糊塗。犯病時便會胡言亂語,癲狂無狀。
“為此,老夫甚少讓他出門。這一回,回祖地祭祖,不得已帶著他出門。一路上也不令他與外人相接。他還算安靜聽話。
“方才雨落,又逢膳時,便停了車,帶他進來用些飯,誰知又鬧得如此。攪擾了二位。二位千萬莫要見怪。”
蘇莫寒見他如此說,便說道:“林員外,既是如此,我們也不怪林公子,還請您讓林公子放開手,我們也好繼續趕路。”
這林員外瞧了一會兒林月見,目光又落到曲芙蓉身上,沉吟片刻,說道:“這位姑娘,這位公子,老夫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請二位幫老夫一個忙?”
蘇莫寒瞧了瞧曲芙蓉,回複那林員外:“林員外,您先說說看。”
林員外說道:
“犬子雖說癲狂無狀,卻從未將別的姑娘認作他妹妹,如此痴纏。這半年來,也從未有過,此刻這般,安靜聽話之時。
“想必這位姑娘是我家犬子貴人,有甚麼妙力鎮住了他。
“眼下,外面雨勢愈來愈大,只怕你二位也無法繼續趕路。便要強行趕路,行至鎮外西河處,河水暴漲,也恐怕兩三日內,過不了渡口。
“二位不如跟老夫回鄙宅,于吉祥山莊暫住幾日,待雨停水落,能過渡時再繼續趕路。二位莫要推辭,就當老夫求二位。”
蘇莫寒聽得林員外如此一說,心中犯了難。
就算雨勢河水甚麼的,這林員外說的是實情。可是,與這林員外是頭一回見面,不明底細,貿然跟著住到他家裡去,豈不是有欠妥當?
蘇莫寒心中如此想著,便轉向曲芙蓉,微微搖著頭,用目光阻止她答應。
誰知,曲芙蓉手裡握著林月見給她的桂圓,又被這林月見一聲聲叫著“妹妹”,弄得心神大亂,一時間,心中想的盡是自己哥哥曲荷舉喊她的情形。
也不知是對這林月見起了憐憫之心,還是將他當成了自己哥哥的影子,曲芙蓉見到蘇莫寒給自己遞眼色,看懂了蘇莫寒的意思,卻未順著他,忽略他的目光,對那林員外說道:
“好說,就聽林員外的,暫去您府上打擾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