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芙蓉說著,便又是端肅一禮。
“蘇將軍不棄寒舍簡陋,民女榮幸之至,打擾一說,從何而來?蘇將軍既是要與蘇公子徹夜長談,怎能少得了以酒助興?何況蘇將軍帶人剿滅山匪,為民除害,原也該慶賀一番。我這就去置辦酒菜。”
“如此說來,有勞曲姑娘了。”蘇傳凱沒有客氣,爽快地點了頭。
曲芙蓉退後要走開,卻被蘇莫寒攔住,“等等,芙蓉,哪裡需要你親自去,我讓蘇全與蘇立去採買好啦。你忙了一整日,快歇息一下。”蘇莫寒語氣中透著關切與憐惜。
張三與鄭秀芬,原本候在一旁,給蘇莫寒與蘇傳凱他們添水倒茶,此時也走到近前來,勸說曲芙蓉:“蓉姑娘,你歇息好啦,做飯做菜的事兒交給我們就成。”
曲芙蓉瞧瞧蘇莫寒,又瞧瞧張三夫婦倆,瞧著他們真誠的目光,心中十分感動,點點頭道:
“好吧,辛苦你們了。酒就不用去買了,我記得以前,我爹每年都會做兩壇子桂花糯米酒,埋在桂花樹下。上回只吃了兩壇,應該還有許多。我過會兒去挖出來。”
蘇莫寒說:“行,待會兒,我讓蘇苗與蘇根他們倆跟你去挖。你先過來坐,吃口茶。”便扶著曲芙蓉過來坐下,遞給她一杯茶。
曲芙蓉接茶在手,方覺出自己的手微微顫抖,疲弱無力,這杯茶似有千斤重,難以送到嘴邊,同時覺得自己頭暈目眩,渾身綿軟難受。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不然,蘇莫寒與三叔三嬸,方才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瞧著自己。
他們瞧著自己的眼神,是無比擔憂的眼神,彷彿怕她隨時跌倒。
曲芙蓉在心中告誡自己,這是大家高高興興慶功的好時候,絕不可在此時倒下,掃了大家的興。
再說,抓了曲厚澤,為父母報了仇雪了恨的好心情,她得好好體會一番。
她得撐住,一定得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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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在曲芙蓉家的院子裡,擺了兩桌子酒席,大家團團圍坐,開心地享受著美味佳餚,依舊興奮地討論著白天的戰鬥。
香氣四溢的桂花酒,更給人們添了興致。席中人一個個紅光滿面,愈發喜氣洋洋。
曲芙蓉並未飲酒,坐下來歇息過後,她自覺體力恢複了一些。瞧著先前挖的那兩壇酒似是不夠,她悄悄喚了蘇全,與她一同再去取兩壇來。
蘇全拿了燈籠,跟著曲芙蓉到了桂花樹下。
曲芙蓉繞著樹根四周轉了一圈,心中有些不確定,便指個了地方,令蘇全先挖挖看,她自己打著燈籠給蘇全照著亮。
蘇全拿著钁頭小心地扒開表面的浮土,往下挖到約二尺深時,土裡面果真顯出油布裹著壇口的酒壇子。
蘇全高興得不得了,說道:“曲姑娘,你可真行,一下子就指對了地方,省了蘇全費力氣。”
蘇全丟下钁頭,用手將酒壇子從土裡刨出來,而後小心翼翼地抱起酒壇子。在他抱起壇子的一瞬間,臉上卻變了顏色。
蘇全將壇子放到土坑外的地面上,皺著眉頭,滿臉帶著疑惑,說道:“份量不對,這裡面不是酒。”
曲芙蓉連忙提著燈籠湊到近前,瞧著蘇全拆開壇口的油布,伸了手進去,從壇子裡面掏出一個布袋子及一個小油布包來。
蘇全掂了掂布袋子,先將油布包遞給曲芙蓉。
曲芙蓉將燈籠扔到地上,接過油布包,解開一層層纏繞的油布,最裡面露出一封信。
信封上寫著“芙蓉吾兒親啟”幾個字,赫然是曲其琛的筆跡!
曲芙蓉霎時屏住了呼吸,喘不過氣來了。
她跌坐在土坑邊,雙手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才抽出裡面的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