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遇到恩人們救我一命,杜衡銘諸五內,敢問恩人們尊姓大名,容我後報。”
原來這小學徒叫杜衡。
曲芙蓉忙叫大姜將杜衡扶了起來,對他說道:“是你自己命大福大,我等不過是山中巧遇。不管何人遇到此種情形都會出手相幫。區區小事,舉手之勞,你也不必掛在心上。希望你以後,謹慎小心些,莫要將自己再置於險地。”
曲芙蓉想起一事來,問杜衡:“你方才說你師父也常來山中採藥?”
“是的,西山鎮普醫堂就在山外,離山近,又因去縣城進藥材不僅路途遠,藥材時有不齊,也費銀錢。師父有空時,就會自往山中尋藥,回去自己炮製。杜衡也曾跟師父來過,不過,以前未攀過山崖。”
曲芙蓉接著問:“平素裡,除了配藥採藥,你這當學徒的都須做些何事?”
杜衡答道:“杜衡才入師門兩年,不過是幹些粗活,搬藥、切藥、碾藥,上山採藥、回來習學加工炮製,辨別藥材,有時會在櫃上抓藥,或是給師父揹著藥箱跟著師父出診。
“聽師兄說,再過一年,師父會給講解醫書、醫案,講解藥理湯頭及脈理,傳授辨病看病的方法。
“我如今正在背《湯頭歌》,已經背得差不多了,等背熟了,再開始背《傷寒論》《金匱》《內經》”
蘇莫寒聽杜衡說的書名耳熟,不由得仔細地聽著。
曲芙蓉贊道:“杜衡倒是勤勉。還有一事,你常來山中,可曾知曉,山中老林子是否住有人家?”
杜衡回說:“杜衡膽小,不敢進老林子,今日是頭次進到山林深處,是否住有人家倒不知曉。
“以前曾在老林子邊上遇到幾人,瞧著打扮不似獵人,聽口音也不似地道的嵛陽人。”
曲芙蓉又想起一事,“你們鎮上有沒有住宿的客棧?我聽說原有家孫家客棧,不知生意如何?”
“那孫家客棧兩年前關了門,全家人都搬走了。另有一家西山客棧營業,此地偏僻,人不多,你們只管去投宿。”
曲芙蓉道:“哦,我知道了。你早些回去吧。你自己成嗎?要不要著人送你?”
杜衡感激地說道:“謝恩人關懷。無妨,我能走路。只是,恩人們不一道出山嗎?杜衡給你們帶路。”
曲芙蓉道:“我還有事,稍後再出去,你自己先行吧。”
杜衡聞言,給曲芙蓉及眾人恭敬地行禮告辭,又給指了從此處出山的路,便撐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往山外走去了。
蘇莫寒瞧著杜衡的背影沉思。
候他走遠了,方轉回身問曲芙蓉:“為何不跟他一道出去?留在山中還有何事?”
曲芙蓉同樣在沉思,她在回想杜衡所說的話。
按照杜衡所說,孫家客棧早就關了門,那豈不是在曲忠和曲厚澤面前露了餡?這令她感到不安。
同樣令她不安的,還有先前在山澗見過的洗衣村婦。
曲芙蓉沉吟著說道:“我想回去再瞧瞧那倆洗衣村婦,我總覺得,她們出現在荒無人煙的山中,有些蹊蹺。方才細想,其中一人扭頭說話時,頭上有個東西閃耀了一下,似是戴的簪釵閃著光。荒山老林中,一個村婦的頭面竟是金的銀的或玉的,不合常理。”
蘇莫寒想想,覺得曲芙蓉說得有道理,便吩咐眾人往回走。
一行人越過谷底,穿過樹林,很快回到方才看到洗衣村婦之處。
這一回,曲芙蓉悄悄走到近處,立在一叢一人多高的芭茅?後面,扒開草葉,從縫隙中細瞧。
那倆村婦已經洗完了衣裳,正在一件件收拾晾曬在石頭上的衣物。
其中一位瞧著年紀輕些的村婦,於不斷低頭抬頭之際,頭上跟著一閃一閃的,正是戴的一支翠玉簪子閃著光。
這年輕村婦,細挑個子,水蛇腰,鵝蛋臉兒,中上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