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蘇傳凱冷靜,知道蘇莫寒是見了衣衫上的血跡,才變得如此慌亂。
又聽他喊了一聲“芙蓉”,猜到他必是為了此人,大約他衣衫上的血跡正是此人的。
蘇傳凱便大喝一聲:“站住,都別亂。”
老錢趕緊停了馬車,此時,蘇莫寒早已跳上了奔跑中的馬車。
蘇傳凱趕緊吩咐道:“張弛,快去瞧瞧。”
張弛家中是中醫世家,從軍前曾學過醫,頗懂些醫術。
張弛趕上馬車時,蘇莫寒已一把將馬車上的圍簾,盡數扯了,跪在曲芙蓉身旁,兩手顫抖著,小心翼翼地去翻開她的衣領。
此時的曲芙蓉,面容慘白,雙眼緊閉,已經昏迷不醒。
翻開衣領,果然見她頸上,寸餘長的一道傷口,猶在滲著殷紅的血珠。
“啊!”蘇莫寒禁不住痛呼一聲。
曲芙蓉觸目驚心的傷口,灼痛了他的心,痛得他整顆心都在抽搐。
他一把抓住張弛,像溺水中抓住了救命稻草,
“救她,救她,快救救她,快,快!”
張弛仔細地檢視了傷口,從隨身帶著的小竹筒中倒了些藥粉出來,給她敷在傷口上,又從一卷布條上撕下一截幹淨的白棉布,將傷口包紮好。
張弛做這些的時候,蘇莫寒一直咬著嘴唇、一眼不眨、萬分焦急地瞧著。
他悔恨自己的疏忽大意,更不能原諒自己的愚鈍。
雖說車中昏暗,她的紅衣又掩蓋了血跡,可她抓住他的手,分明是要告訴他,是在依賴他。
他就那樣地放開手,丟下了她。
他不敢想象,她瞧著他離去的時候,有多絕望,他更不敢想象,如果她有事,他會怎麼辦?
張弛道:“還好,傷口雖長,卻不深,沒有傷及要害,她是失血過多,暈了過去。放心吧,二公子,她不會有事的。
“已經給她敷了止血的藥粉,傷口很快就會癒合的。先給她喂點水,等再去藥鋪抓點藥,給她補補血,好生調養一下。”
蘇莫寒重重地撥出一口氣,癱坐在地,喃喃著: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蘇傳凱見蘇莫寒已顧不上別的,只在馬車中守著曲芙蓉,笨拙地給她喂水,然後怔怔地瞧著,喃喃地喚著她,便臨時接管了在場的所有人。
吩咐蘇木帶一部分人將糧農送醫;
蘇鐵、劉銘帶一部分人送糧。
他自己帶了餘下的人,護著馬車,趕往離此最近的嵛陽縣金銀鎮。
張弛隨車同行,以備隨時檢視曲芙蓉的傷情。
另外派了蘇全和蘇立,騎了快馬,先往鎮上拿藥,訂宿。
――
怕顛簸到曲芙蓉,馬車不敢快行。
到達金銀鎮的時候,已是傍晚。
蘇全和蘇立已訂好了客房,候在金銀客棧門外。
二十多人的到來,一下子將不大的金銀客棧塞得滿滿當當。
客棧老闆歡喜得嘴都合不攏了,殷勤地吩咐人接馬喂馬,帶客人去客房,送上餐食。
蘇莫寒將曲芙蓉抱下馬車,送到客房中。
剛將她放到床上,老貨郎就拄著杖過來看她。
聽到曲芙蓉受傷,一路上老貨郎急得不得了。
幸好剛剛下車時,張弛與他說了,曲芙蓉不打緊,他才略微放心,又看到曲芙蓉雖然未醒,呼吸還算平穩,看著沒有性命之憂,這才放下心來。
蘇莫寒十分愧疚,“趙伯父,是我沒有照顧好芙蓉,您盡管罵我打我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