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忘了,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沒吃過飯,都怪我粗心。那你使勁吃,管夠。”
忙喚小二,“小二,再來四籠。”
“不用那麼些了,我覺得已經吃撐了,”曲芙蓉打著飽嗝擺著手。
蘇莫寒瞧見,忍不住笑了一聲,又趕緊板起了臉。
曲芙蓉起身道:“不吃了,走吧,這會兒我也有力氣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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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振玉聽到外面有聲音,急忙往外瞧去,只見蘇莫寒和曲芙蓉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梁振玉激動地站起身,迎著曲芙蓉,還未開口,眼淚先流了下來,“我的兒,你可回來了,娘想你啊。”
曲芙蓉撲過去,抱住她,淚水從眼中奔湧而出,“我也想您,自從你們離開清風山,我天天都想您。”
兩個人抱著哭了一會兒,梁振玉拉過曲芙蓉的手,“快,快坐下,讓娘好好地瞧一瞧。”
曲芙蓉抹去眼淚,對梁振玉道:“蘇夫人,您為何認定我是您女兒呢?有何憑據嗎?”
梁振玉聽了這話和這稱呼,十分詫異,瞧瞧曲芙蓉,又左右瞧了瞧眼前的人。
李芸苓也詫異地盯著曲芙蓉,蘇莫寒更加好奇,沒說話,凝神聽著。
梁振玉愣了一會兒,想起來,忙從懷裡掏出那塊繡帕:“你不是小七嗎?這塊繡帕不是小七的嗎?”
曲芙蓉接過那繡帕,正是在昌河渡口客棧,自己送給豆花的那塊。她撫摸著那上面繡的荷葉、大雁、那未繡完的荷花,淚水又盈滿了眼眶,她問道:
“這塊繡帕有何特別之處嗎?”
梁振玉又從她手中拿過那塊繡帕,摩挲著,道:
“這個針法,是我們家鄉特有的雕平繡。所謂平繡就是做加法,先用粗線鋪底,再加以勾勒刺繡。你看用平繡技法繡出來的莖葉脈絡、飛雁的眼睛都凸浮於布面,鮮活逼真。”
“雕繡就是做減法,透過抽絲勒絲鏤空等雕法,使得繡出來的葉面、花瓣精美剔透。再看這個圖案,一般人多用這雕平繡,繡些牡丹、月季、葡萄這些紋樣。這個圖案卻很少見。”
她將繡帕捧在身前,悠悠回憶道:“這是我親手畫的,枝葉的排布、雁飛的方向、花瓣的開合,我都記得一清二楚。那時,正值秋天,窗外是一池碧荷,天空有陣陣雁鳴,我便將這些景緻畫下來,繡在肚兜上。”
“這塊繡帕同那肚兜上面的圖案一模一樣。微寒丟失的時候就是貼身穿著這個肚兜。想來有人參詳出針法,仿照著肚兜的圖案,繡了這帕子。這不會是巧合,哪有如此巧的事兒?”
梁振玉拉著曲芙蓉的手,殷殷切切地嘆道:
“這塊繡帕既是你的,你當然就是微寒,是我的女兒。”
曲芙蓉默默聽梁振玉講完,起身從身上解下自己的包袱。
這個粗麻布包袱她一直隨身帶著,片刻未曾離身,路上蘇莫寒要替她拿,她也沒讓。
她開啟包袱,翻出一個小布包,粗織原白的布料,已有些泛舊。她雙手捧著這布包,擎到梁振玉面前。
梁振玉疑惑地瞧了瞧她,又瞧著那小布包,伸了伸手又縮了回去,遲疑了一下,方伸出兩手開啟它,裡面是疊得方方正正的一件繡品,閃著絲線獨有的細柔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