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求情
曲芙蓉見胡有糧不錯眼地盯著她,等著她回答,躲是躲不過去了。她只好問:“胡大哥為何有此一問?他姓蘇如何,不姓蘇又如何?”
胡有糧道:“如果他真是姓蘇,我們這些人恐怕就得連夜逃了,這清風山是決計待不下去了。”
“這又是為何?”曲芙蓉更覺奇怪。
“不瞞七妹,我見他們衣著華麗氣度不凡,疑心是哪位官家老爺的家眷,就派人去澄州城裡打探。回來的人說,據相貌年紀,疑是澄州城尉蘇平川的夫人與公子。聽說他們兩個月前離城去了東海,按推算,回程應當正好路過此地。”
曲芙蓉問:“那你們為何要逃呢?”
胡有糧沮喪著臉:“不逃怎麼辦?那可是將軍,手中有兵,惹惱了他,蕩平小小的清風山還不是頃刻間的事兒?唉,我就說那夜就該放你們逃走,也不對,真放你們走了,可就真結了仇了,連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胡有糧又開始搓手,轉圈。
曲芙蓉瞧著他,沉吟著問道:“那……此刻你們人多勢眾,你就沒想其它的法子?”
胡有糧道:“我哪敢哪?就算我把他們都滅了口,從此也不得安生。那蘇將軍能饒得了我們?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又如何能逃得出他掌心?”
曲芙蓉聽他如此說,心中有數了,便說到:“胡大哥,你猜得對,他姓蘇,那位夫人是他的母親。不過我只知道他姓蘇,只是聽說他是澄州城將軍府上的公子,是不是的,我也不清楚。”
“啊?!既是姓蘇,那就是了,沒跑了。”胡有糧面如土灰,跌坐在座椅上。
另幾位當家的也湊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說了半天也沒個結論。最後胡有糧對曲芙蓉道:“七妹啊,求求你再救救我們吧,跟那夫人與公子求求情,放過我們吧。”
曲芙蓉想了一會兒,言道:“我盡力,成不成的還得看你們自己有沒有誠心。”胡有糧連忙點頭。曲芙蓉對他們如此這般提點了一番。
胡有糧聽完,便帶著幾個當家的,走到梁振玉和蘇莫寒桌前,對著他倆“撲通”跪下來,那些小嘍羅們見了也跟著齊刷刷地跪在後頭。
胡有糧痛苦流涕、誠惶誠恐地對梁振玉說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將軍夫人大駕光臨,怠慢了貴客,要打要罰全憑您老處置。”
胡老五跪在蘇莫寒面前聲淚俱下,“小爺,爺,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爺,您把小的這雙賤爪子還有這狗腿都剁了吧。”一面說著,一面“噼裡啪啦”打著自己耳光。
梁振玉正與李芸苓說著話,忽見這些人跪在面前,還沒弄明白情形,又聽他們嘰哩哇啦一通哭叫,一時不知出了何事兒,曲芙蓉便附在她耳邊,細細地將方才與胡有糧的對話說與她。
曲芙蓉說著又對蘇莫寒眨了眨眼,蘇莫寒正對這突發的狀況摸不著頭腦,見到曲芙蓉的示意,才知是她的手段,心裡好笑,臉上使勁繃著。
梁振玉沉吟了一會兒,即說看在小七的面子上,對他們既往不咎,也不會去告發他們,讓他們都起來。
蘇莫寒也順水推舟扶起胡老五,少不得裝模作樣安撫了他一番,心裡卻是舒爽得很。
至此,曲芙蓉對胡老五的恨意也才算徹底消除了。
胡有糧等人得了梁振玉的話,沒了後顧之憂,歡天喜地爬起來重新入席,酒飲得比先前還暢快。
曲芙蓉提出請梁振玉、周懷海和胡有糧等人來作個見證,她要認老貨郎為義父。
梁振玉和周懷海當然沒有異議,胡有糧等人自是拍手稱好。
曲芙蓉便對著老貨郎拜了禮,敬了酒,改了稱呼。又請胡有糧等人多加照護老貨郎,胡有糧都道七妹的義父即是他們的義父,自當盡心盡力。
李芸苓見此對梁振玉說道:“這個小七真是怪,昨兒姨母好心要認她為義女,她不應,今兒為何反認老貨郎為義父?”
蘇莫寒瞅了李芸苓一眼,頗有些不悅,昨兒梁振玉突然說要認小七為義女,把他嚇了一跳,幸而被小七委婉拒絕了。
這會子李芸苓又提起這個話題,蘇莫寒生怕梁振玉又起了心思,忙岔開話題,將一隻鵪鶉蛋遞給梁振玉。
梁振玉接過鵪鶉蛋,對李芸苓道:“你哪裡知道她的深意?她要繼續趕路,老貨郎腿傷需得留下靜養,時日久了,怕那些人對老貨郎不敬,認了義父,便是為老貨郎著想。”
李芸苓點頭道:“哦,原來如此。”
眾人酒席吃得熱鬧,席間說起蘇公子他們明日要起程,喬老三提議道:
“七妹和蘇公子不如多盤桓一日,明兒個我帶大家登主峰,好好欣賞一下這清風山的景緻,那主峰上有一巨石,狀如棋盤,又稱仙人對弈臺,站在臺上,能縱觀整個清風山,連山路和清風湖都看得清清楚楚。”
於老四說道:“誒,七妹方愈,不宜太過勞累,主峰山路陡峭,要登上去太過辛苦,不如我帶你們去遊清風湖,只須坐在船中,免了攀登跋涉之苦。這時節,湖上生滿荷蓮,風景極佳,尤其湖心島,是絕佳的賞荷之地。”
幾個年輕人聽了都歡喜雀躍,心生嚮往,蘇莫寒便望向梁振玉,曲芙蓉瞧著老貨郎等著他點頭,連周遠志也期待地看向周懷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