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芙蓉一見,便覺得他這樣貌,這眉眼,好似在哪裡見過?
那公子見她不說話,又問了一遍:“請問姑娘,此處是曲家村橋嗎?”
曲芙蓉回過神來,忙回答:“哦,是的,公子是尋人還是過橋?”
“過橋。”
曲芙蓉往那木橋一指,“公子瞧瞧過得去嗎?”
那公子瞟了一眼擁擠的木橋,冷冷道:“無妨,將人都趕了,便過得去。”
“你,”曲芙蓉方要開口,卻聽到曲雁荷站起身道:“你這人怎的如此行事?這橋又不是你家的,你說趕人就趕人?”
“你,我,”那公子大概沒料到會遭人搶白,一時語塞,面露不愉。
曲芙蓉原也是要駁他的,見他如此,如再補上幾句,倒顯得與姐姐合起夥來欺負一個問路的外鄉人,忙打圓場道:
“公子別誤會,這橋確實不適合公子過,不是人多佔橋的問題,那木橋本就狹窄,橋面都被洪水淹了尺來深。子曰:知命者不立乎巖牆之下。又有人說,君子防未然。公子和寶馬沒必要涉險過河。”
那公子聽了,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又打量一下河中的木橋,面色有些和緩。
曲芙蓉接著問他:“不知公子過橋去哪裡?”
“河東鎮。”
“去河東鎮的話,下游五裡處有座石橋,那裡最近啊,怎麼走到此地了?”曲芙蓉好奇地問道。
“我就是從那裡來的,那座石橋被水沖垮了,聽人說曲家村橋可以過。”他聲音有些焦急。
曲芙蓉給他出主意:“往北七八裡還有座大石橋,公子有馬,腳程快,不如從那兒過河。”
“謝了姑娘。”那公子說著就準備上馬。
“等等!”曲芙蓉急喊,“我還沒說完呢,公子是打算沿這堤壩一直往北?”
“不然呢?”那公子回頭,皺著眉道。
“這堤壩就到村頭,再往上沒路了。這樣,出村,沿村西那條小路往北行,過了趙家莊,就是官道,沿官道一直往北到河西鎮,就能瞧見大石橋。”
曲芙蓉比劃著解說,見那公子瞧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以為他不信,加重語氣真誠地道:“不會錯的,這條路我走過。”
“好,謝謝姑娘。”那公子認鐙上馬,不知為何,臨走又回頭瞧了她一眼。
那公子按照她的指點,策馬西行,賓士在連綿起伏的荻花叢中。
太陽初升,萬千道光照射下來。
他和他的白馬沐浴在晨光中,英姿颯颯,蹄聲動人。
曲芙蓉不禁看得心馳神往,目光追著他遠去的背影,良久,嘆道:“他騎馬的樣子真帥氣,我要是會騎馬就好了,也能像他這般馳騁,像風,又像流星。”
“妹妹,別看了,人都走遠了。”曲雁荷拍拍她,一見她轉過臉來,驚呼道:“唉呀,你這一臉的泥,還跟人講半天話。哈哈哈!”
曲雁荷捧著肚子大笑起來。
“啊?!”曲芙蓉抹著臉上的泥點,忽然醒悟那年輕公子為何眼神古怪,也跟著笑起來。
原來他就是問路的那位年輕公子!就是他,沐著晨輝,策馬飛馳在清水河畔。
曲芙蓉想起自己滿臉是泥跟他說話的情景,這會兒倒笑不出來,姐姐這會兒不知在哪裡?還有爹孃、哥哥,自從那一日她去了姥姥家,他們就莫名地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