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顧清允摁滅手機,抬腳往外走。
“誒等等。”顧母叫住她,神?色多了幾份猶豫,“那?你?不在家?過?生?日了?”
“生?日嘛,年年都有。”顧清允彎腰換鞋,隨口道,“我到時候跟蒔也過?。”
顧母又?翻開了書:“行吧。”
鞭炮聲此起彼伏,新春氛圍下,到處都是熱熱鬧鬧的顧家?,做了一大桌的年夜飯。
裴確盛了一小碗醃篤鮮,下意識遞給顧清允,又?似乎想起了什麼,手在半空中頓了一下。
顧清允餘光瞥到他的小動作,輕輕哼了一聲:“自己喝吧,我不喝。”
裴確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將小碗收回?,放在自己旁邊,小聲道:“哦。”
話音還未落下,顧清允自己盛了一碗湯,低下頭慢條斯理地喝著。
裴確的動作更僵硬了。
他捏著碗沿,目光順著睫毛垂下的方向落在碗中鮮香的湯水上。他糾結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湊近顧清允:“你?……生?氣了嗎?”
顧清允頭也不抬:“怎麼,只準你?不理我,不準我不理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裴確急道。他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卻只說了一句,“對不起。”
顧清允瞥了他一眼。
少?年面板白?皙,一頭黑發乖順地垂落下來?,垂著眸的時候,紅唇緊抿,睫毛輕顫,顯得格外可憐。
她嘆了口氣,又?不忍心?再冷落他:“我之前說過?,你?可以有自己的心?事,但是你?不應該總是莫名其妙地把我推開,莫名其妙的冷落我疏遠我,這是我的不尊重,也會讓我擔心?你?。”
裴確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
顧清允瞪了他一眼,又?無可奈何。
童年的創傷往往是後遺症最多最持久的,她沒辦法在一時半會兒之內改變裴確的想法,只能耐心?地等待質變的那?一瞬間。
她嘆了口氣,原先?對裴確的悶氣消了大半,她抬抬下巴:“夾個雞翅。”
“嗯!”裴確立馬精神?了起來?,夾了一塊雞翅放在顧清允碗裡。
對面的顧父顧母對視一眼,笑了起來?。顧母說:“哎呀,就該這樣嘛,姐弟之間吵架都沒有隔夜吵的,說開了不就好了嗎?”
裴確一僵。
顧父也笑呵呵:“是啊,小時候清允不是還跟小鈴鐺吵過?架嘛,當時吵得可兇了,不也是隔兩天?兩個人就和好如初了?”
裴確抿了抿唇:“小鈴鐺是?”
顧清允解釋道:“就是上次在老宅裡的那?個女生?,紫色頭發那?個。”
裴確莫名鬆了口氣:“哦。”
等到一起跨完年各自回?房間,看著地上攤開的行李箱,顧清允突然想起來?,因?為這兩天?冷戰,自己還沒來?得及跟裴確說明天?就要離開的事情。
這個時間點裴確應該還沒有睡著,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現在去說一聲。
她開門,轉身,利落地敲了兩下房門。
裡面傳來?悶悶的聲音:“誰?”
顧清允抱著臂:“我。”
裡面慌亂了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響了幾秒,裴確才?拉開了門,他咳了一聲,神?色略有一些不自然:“怎麼了嗎?”
顧清允沒往他房間裡看,靠在門框上笑:“幹什麼呢?還不睡覺?”
“沒幹什麼,一會兒就睡了。”裴確抿唇糾結了兩秒,“要進?來?坐嗎?”
“不用,我來?跟你?說件事兒,說完就走。”顧清允頓了頓,“明天?晚上,我就出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