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沒有虛度光陰,付出了一切努力。
但現在,他的膽子似乎縮水了。
宴北辰真切地感受到,他竟然在害怕。
不,那不是害怕。
是恐懼才對。
這種恐懼,讓他想緊緊抱住畫酒,汲取溫暖。
可畫酒身上也是冰涼的,她甚至還需要別人去溫暖她。
於是他松開她,想起今日,自己又是一身黑衣,幾近無聲道:“其實,我還是更喜歡穿紅色。”
因為想成為,能光明正大喜歡你的顧照寒。
那一刻,宴北辰終於有了決定。
他已經無法回頭。
可她還會有更多機會。
此後很多夜晚,他們日日同榻而眠,所有的交流,只為融合往生骨。
過程無疑是痛苦的,但面對未知結局,他在陪她一起痛苦。
贏了,他們一起贏。
輸了,讓他一個人輸。
宴北辰不想解釋什麼。
在未知結局的情況下,他寧願讓她恨他。
起碼這樣,她會想要活下去,而不是和他一起死無葬身之地。
往生骨融合完成時,畫酒的眼睛出了問題。
他只好故作冷漠,放她出去,然後再用易容蠱,扮成小啞巴去看她。
他不敢說話,一說話就露餡了。
可她說,她恨他。
很多人恨他。
宴北辰以為自己不在乎。
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可他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大戰前夕,畫酒沉睡著,宴北辰撈起她的手,一點點包裹住。
他的聲音很輕:“我以前沒養過小姑娘,甚至沒養過人。不知道該把你養成什麼樣,請你原諒。”
這話是真的,連伐弋都是他從戰場撿回來的。
赤蛇就更簡單了,偶爾丟兩根胡蘿蔔,它就能高興一下午,別煩他就行。
他從來沒有花費過如此巨大的心力,去養一個人。
宴北辰的內心,幾乎被撕扯開。
一半在說,讓她繼續恨吧,這樣的話,她就不會去喜歡他。
因為他無法忍受,她滿含愛意的眼光,落在別的男人身上。
哪怕那個男人,是曾經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