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雲水居那晚的事,傳出來的,只是星州抓住一個魔族奸細,無論如何拷打,他也不肯認罪。
因為珈澤的事,顏銀氣得在殿內摔東西,動靜鬧得很大。
朝鳴殿那頭,面對來稟的神侍,星沉言抬起頭,疑惑道:“魔頭?”
關於那個年輕人的事,他有所耳聞。
忖量一會,星沉言決定喚來畫酒,想聽聽她的看法。
畫酒到時,臉色仍舊有些蒼白。
面對星沉言的問詢,她忽然抬起頭,手指捏得發白:“父親,他是無意的。”
很快她又低下頭,“請父親不要為難他。”
這本來就不關宴北辰的事,對他來說,是無妄之災。
四周忽然安靜,沉默彌漫開來,久到畫酒以為,星沉言不會輕饒宴北辰。
直到檀珠轉動的聲音響起,上方的君王開口:“好,我可以不追究他。”
畫酒緊繃的肩頭放鬆下來。
星沉言又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畫酒,父親一直對你抱有期待,未來的你,要學會取捨。你要走的路還很長,要做的事,也很多。什麼該取,什麼該舍,不必事事,都需要我來教。”
比如這次,宴北辰就是她該舍棄的人。
他的存在,只會成為她的拖累。
雖然今日的畫酒,做了個心軟的錯誤決定,但這無傷大雅,星沉言決定原諒她,並且聽她的。
畫酒遽然抬起眼。
她不明白。
這該是父親告訴珈澤的為君之道,為什麼要對她說?
畫酒心底的慌亂,越來越大。
前世因為懦弱,她不想去參加試煉,被父親放棄,甚至她流落魔界,他也不聞不問幾十年。
而現在,父親似乎對她寄予厚望。
這種厚望,卻不是畫酒想要的。
她只明白了一個悲傷的事實。
果然,世上所有的愛,都是有條件的。
有價值的畫酒,才值得被愛。
為什麼不能有一個人,無論她做了什麼事,有沒有符合他的預期,都能無條件偏愛她呢?
如果愛是有條件,那他們喜歡的,只是令他們滿意的畫酒,而不是畫酒本身。
太多情緒堆積在畫酒心裡。
在她忍不住想出聲,發出質問時,星沉言已經不願多言,閉上狹長的眸說:“回去吧。”
他冷淡的語氣,澆滅畫酒所有不甘心,只能壓住心頭難過,逃也似的,離開那座令她壓抑恐懼的神殿。
顏銀那邊,無論她再生氣,都無法改變既定事實。
訂婚宴取消,客人們沒必要留在星州,陸陸續續離開。
雲渡這次是低調來訪,不想驚動太多人。
見顏銀正煩心,雲渡沒向她辭行,準備安靜離開。
雲渡站上玉臺,傳喚仙鶴時,一道聲音從背後叫住他:“堂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