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變強,改變這個無聊透頂的世界。
後來,師父身受重傷,宴北辰站在床前,平靜地問:“你為什麼要死?”
直白到近乎殘忍。
不是答應過,要教化他長大嗎?他已經說服自己,相信這種鬼話。
怎麼可以騙他?
宴北辰並不悲傷。
他只覺得,有種被愚弄的憤怒,如同當初面對蘿靈姬一樣。
她明明說過,要養育自己,卻說話不算話,把他丟下。
他恨蘿靈。
現在,他恨師父。
宴北辰在靈境宗呆了兩百年,當然不是虛度光陰。
他學到很多東西,比如說,怎樣偽裝得更像一個正常人。
再比如說,他發現一件很感興趣的東西——九琉神心。
宴北辰合上書卷,想起那個在刑罰臺上,毫不留情踩碎他指骨的少女。
他抬起那隻手,細細端量。
傷口早就癒合,可現在,裡面卻像有無數螞蟻在爬,令他發抖。
他按下顫抖的手,面上冷靜,思量之間,惡毒計劃已然成形。
他很久沒見過她。
他幾乎以為,早就遺忘,那個莫名其妙傷害他的少女。
直到此刻,宴北辰看著被靈網縛住的少女,才明白過來,那些痛得睡不著的夜晚,輾轉反側的怨毒,都無比真切。
再次見面,他才驚覺,原來記憶這麼清晰。
連她無力掙紮的表情,他都熟悉到,彷彿模擬過千萬次。
他從未忘記過她。
他說過的,再見面,一定弄死她。
現在,他馬上就要踐行諾言。
巨大的興奮,幾乎壓過他的理智。
她傷害他,他就是要弄死她。
原諒?
那是虛偽神族才幹的事。
所有得罪他的,都該比他更痛苦,才算合理。
天坑邊緣,少年搭箭上弦拉滿,一氣呵成,半點不拖泥帶水。
惡鬼毒素終於起作用,畫酒眼前逐漸模糊,蒙面少年的眉眼,開始變得不像宴北辰。
於是她問:“你到底是誰?”
雖然知道,對方不可能回答,但畫酒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一個想要你命的人。”
黑布之下,少年彎起唇角,大發慈悲,回答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