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用啊。
真是沒用。
畫酒順著石壁,緩緩滑下去,將自己緊緊抱住,宛如剛出生的幼崽。
只有這樣,才能讓她覺得些許安全。
安靜下來後,第一境發生的事,又在畫酒腦海回放。
進入幻境前,記憶被抹除,找到悖論後,又突然記起一切。
相當於短時間內,重新把過往,快速經歷一遍。
“我厭煩了舍近求遠,厭煩了一切沒有結果的努力。”
宴北辰說過的話,在這一刻,變得如此清晰,彷彿就響在她耳邊。
畫酒的指節,無意識蜷縮。
她明明那樣討厭他,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
付出努力,卻得不到好結果,實在是很煎熬。
時光真是神奇,兩個互相想置對方於死地的人,竟然也有,心意相通的時刻。
畫酒扯唇,輕輕笑了笑。
不過,他現在大概已經死在刑罰臺,像顏楚一樣,不會再出現在她往後生命裡,不會再糾纏她。
他不會再給她帶來恐懼。
她該感到高興。
她應該高興一些。
人群裡,赤姜本來在聊天,餘光忽然瞟到角落裡,少女埋下頭,肩膀微微顫抖著。
赤姜愣了一瞬。
雖然不久前,兩人鬧過矛盾,但他早忘幹淨了。
他心眼直,想通的事,絕不會再計較。
腦子簡單也有好處,像赤姜這樣的,靠蠻力打穿前兩境,沒費什麼功夫,就拿到眾人豔羨的法器。
他的法器是一把骨劍,名喚東骨劍。
身處陌生地界,見畫酒情緒不太對勁,念著同門之誼,赤姜本想上前,問詢她一句。
轉念又想,男女有別,兩人又沒什麼交情,令人糾結。
赤樓拍他肩膀:“看什麼呢?”
說著從赤姜身側探出頭,一眼看見畫酒。
被打岔後,赤姜趕緊作罷:“沒什麼!”
赤樓沒有追問,面上甚至帶著不在意的微笑。
其實心裡,他早恨透赤姜。
明明兩人年歲相當,但赤姜的爹是天君,而他的爹,不過最不起眼的幕僚。
比爹比不過,家世天分,也樣樣不如。
此次試煉,雖然赤樓僥幸透過,但也和大多數人一樣,沒有拿到法器。
但赤姜拿到了。
他憑什麼拿到?
好不容易有次公平競技,他憑什麼還要壓自己一頭?
赤樓簡直快被嫉妒撐炸。
偏偏赤姜沒發現異常,還在那裡喋喋不休,一邊比劃,一邊複原當時場景:“那妖獸咬中我的手臂,甩都甩不開,幸好小爺我一拳給它揍死了,不然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