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開始拉赤姜,使眼色小聲道:“小殿下,要不你和她道個歉吧。”
大家都想逃避責罰,紛紛附和,勸他別和畫酒計較,給她服軟。
赤姜甩開那些手:“我為什麼要和她道歉!我剛才所言,難道不是你們的想法嗎?”
這下輪到他委屈了。
刀子不紮到自己身上,永遠不痛。
不感受被欺負時的無助,永遠無法切身體會,永遠做不到公正。
赤姜百口莫辯。
沒人替他考慮,大家只想逃避責罰。
他們不覺得自己是見風搖擺的牆頭草,他們有自己的邏輯——與其所有人都被拖下水,不如赤姜識大體,主動退讓。
赤姜從沒這麼憋屈過,面對眾人壓力,還是咬牙道:“對不起!”
少女站在他面前,眸子烏黑,安靜盯著他,沒有離去的意思。
赤姜明白,她是不滿這種敷衍。
環顧周圍人的嘴臉,赤姜胸中那些不平與憤恨,忽然間,就煙消雲散。
他在幹什麼?
他來幻思宮求學,是要習得真本事,未來成為大英雄的。
大英雄是保護弱小,又不是欺負一個小姑娘。
更何況,身後這群人,趨炎附勢,壓根不值得他出頭。
想明白這點,赤姜深吸一口氣,往前半步,神色認真,在少女面前低下頭。
“對不起,剛才確實是我犯糊塗,不該拿你身份取笑。神族應同氣連枝,共禦外敵,我代表身後所有人,誠心向你致歉。”赤姜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
等他抬起頭,身前少女已經離去。
見畫酒走遠,身後人才敢圍上來:“小殿下,你放心,我們肯定幫你出氣……”
赤姜看透這群人了,不耐煩揮開他們:“幫我出氣?有事讓我上,出事讓我扛,真有你們的,下次別叫我了,晦氣。”
赤姜也離開了。
眾人訕訕。
喜新厭舊的年紀,這群人很快被更有趣的東西吸引。
天盡頭,小仙童趴在胖乎乎的白雲上,爬得氣喘籲籲,特意過來通知:“都圍在這裡幹什麼?第一批魔族奴隸,已經押到刑罰臺,正在公開處刑,再不過去就趕不上了!”
眾人歡呼雀躍,瞬間把剛才的不愉快拋之腦後,往刑罰臺跑。
他們沒上過戰場,對魔族的印象,大多停留在書卷紙上,亦或父母親戚耳濡目染。
要說魔族狡詐醜陋,作惡多端,隨便誰站出來,都能滔滔不絕,說上魔族三天三夜的惡行。
但要說活生生的魔頭,他們還真沒見過。
於是刑罰臺那邊,無疑充滿吸引力。
一批批俘虜被押上來,有的死在刑罰雷下,有的被劈得血肉模糊。
極個別運氣好的,被仙門看中帶走,至於是當弟子還是當藥人,那不得而知。
但再慘,總歸留著條命在。
刑罰臺的視覺盛宴,持續好幾日。
再新奇的事物,多看幾天,也無趣了。
後來幾日,基本沒人去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