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刑災已經等候在那裡。
聽見動靜,他回過半張清俊的臉,一襲白袍,皓如朗月。
雖是從幽冥州趕來,卻半點沒有亂了儀態,連衣角鬢發,都是恰到好處的清爽疏離。
刑災那雙眼睛生得淡漠狹長,此時微微笑著,問主位上的黑衣男子:“殿下怎麼在大荒待這麼久?”
照理說,至多三日,便能從大荒出來。
可宴北辰竟然在裡面待了十日,倒是很出乎意料。
至於刑災為什麼清楚,因為他就是當初,和宴北辰一起從大荒逃出來的死囚犯。
以正常人的眼光審視,刑災清瘦得連提刀都費勁。
實際上,當初正是他和宴北辰合作,幾乎殺穿整個大荒,踏著那些窮兇極惡罪犯的鮮血,才能開啟門出來。
宴北辰沒答,只撩起眼皮,涼涼看了他一眼。
刑災見好就收:“殿下不想提就算了。”
宴北辰確實不想提。
他有些累,閉目思索片刻,忽然沉聲開口:“幽冥州那邊,不是一直想投誠示好?告訴他們,本殿活著回來了,願意與幽冥州合作。”
王城幾位殿下爭得熱鬧,巫樗一直沒明著表態。
除去被宴北辰帶兵屠滅的幾州,餘下的林州與幽冥州各有小心思。
林州與大殿結了姻親,裙帶關系牽連,肯定是站在魔後那邊的。
但幽冥州的立場一直很堅定。
誰當下一任魔尊都沒關系,但他們和神族有舊怨,不希望赤蓮夫人的子嗣繼位。
他們堅定站在赤蓮的對立面——那裡孤孤單單,只站著宴北辰一個人。
於是幽冥州只剩唯一的選擇。
此前幽冥州獻了舟月,但宴北辰一直也沒給確切答複,就釣著他們,把幽冥州王的脖子都釣長了。
刑災覺得這事不難,只是訝然:“殿下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不想等了。”
宴北辰冷笑,“其亞很喜歡那個異域美人吧,這樣好的棋子,不用可惜。”
刑災不置可否,提醒道:“殿下三思,要是藉助幽冥州之力,他們所求可不會低。”
宴北辰抬眼看他:“他們想要什麼?”
刑災答非所問:“殿下是不是有個小未婚妻養在王城?聽說她和殿下一起去了大荒。”
他滿眼笑意。
宴北辰心底無語。
不用想都知道,是伐弋那個大嘴巴宣揚的。
“和她有什麼關系。”
宴北辰皺眉,有些不悅,下意識迴避有關她的話題。
“當然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