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青年走入內室,而長命如往常般,靜靜趴在牆院角落等他,像一堆雪團。
長命從來沒有踏足過畫酒的小院。
畫酒猜測,或許它在遼闊的天域待慣了,並不喜歡待在束手束腳的小院。
牆後露出長命的兩只耳朵,畫酒望了一眼天邊灰墨的雲。
風忽然就起了,把院外綠樹好不容易長出來的幾片葉子又刮禿了。
她試探性喊了一句:“長命?”
想讓它進小院避避風。
這風可不是普通的風,而是魔界常年颳著的刺骨罡風。
畫酒的小院有結界加持,罡風吹不進來。
長命本來趴在牆下,聽見畫酒的話,立即歡快蹦躂進來。
它體型實在龐大,本就不算大的後院還種著半院的花,對它來說很是擁擠。
為了不壓壞那些花,它只好蜷住四隻毛爪,老老實實趴在花圃旁,一動不動。
這點倒和隨心所欲的宴北辰大不相同。
真不知道是怎麼養出來的。
畫酒收回望向內室的目光,外面風大,她也不想出去,幹脆拖了張小墊來,坐在長命身邊,替它梳理毛發。
長命吐著紅舌頭哼哼唧唧,笑得像傻狗。
宴北辰淺眠了一會,被長命的傻笑聲吵醒,幹脆抱臂倚在門邊,歪頭看著院中詭異和諧的一幕。
花海中,淺藍衣裙的少女背對他坐著,烏黑柔順的發垂直腰間,末尾處微微卷翹,像松軟的海草,閃爍著細碎的銀。
青年墨色的眸有一瞬被映亮,又很快回歸黯淡。
只見少女伸出纖細的指,順著長命身上冰晶般的直毛,似乎在說些什麼,大概是誇贊之語,樂得長命這個傻塊頭花枝亂顫。
長命對上青年投來的目光,絲毫沒有吵醒主人的自覺,還在那傻笑。
宴北辰冷哼一聲:“白眼狼。”
他轉身回去繼續睡覺。
畫酒聽見聲音,這才轉頭看見他的背影。
在顧州時,她習慣了他隨處可見的身影,並不覺得異常。
又過兩日。
韓顧兩州的仗依舊打得如火如荼。
心有記掛,畫酒射箭時,忍不住恍惚。
身後青年忽然喊她:“看見那個侍女了嗎?”
畫酒回過神,順著他的視線,看見不遠處奉茶的青衣侍女,愣愣點頭:“看見了。”
青年說:“往她身上射。”
畫酒深吸一口氣,震驚轉眸,看向身後年輕的男子。
宴北辰對上她的視線,無所謂笑笑:“那你走什麼神?”
他提醒她別走神,射到別人身上去了。
畫酒嚇得趕緊集中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