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酒睜開眼。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宴北辰來了。
他走到她身後,緊握住她的手,氣定神閑搭箭上弦,要教她如何射箭。
他彎下背,貼在她身後,從她的角度瞄準。
畫酒脊背都緊繃了。
那些散落的發絲拂過她臉側,讓她想起蠱蟲爬過時的感覺。
“放鬆些,手要穩。對,就這樣。”
宴北辰不急不躁,從姿勢開始糾正她的箭術。
被晾在一旁的眾人默默看著,沒敢說話。
宴北辰倒是先不滿意道:“嘶,射這樣的死靶子,真沒勁。”
他隨意指了個人,“你,過去將靶子取下來,頂在頭上。”
“射箭,還是要射活人才有意思。”他笑得森寒。
被選中的倒黴蛋當即腿軟,連忙求饒。
“王弟饒命!王弟饒命!”
費娘子注意到,這侍從就是一直在麗夫人身後攛掇,還笑出聲那位。
多半是顧州王的人。
費娘子收回目光。
不遠處的宴北辰卻困惑:“饒命?”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的命?你是懷疑本王弟的箭術,還是妄自揣測主子的用意?”
三連問砸得侍從直不起腰。
他趕緊求救,向麗夫人投去目光。
但在這種場合,麗夫人也愛莫能助,往後退了一步。
“不願意頂靶子,那就用你腦袋給我家夫人當靶子,也很不錯。”
畫酒聽見頭頂傳來冷冷的聲音,她微驚,宴北辰已經握著她的手,將箭頭對準那個出聲嘲笑的侍從。
侍從立馬止聲,小臉慘白,連滾帶爬過去舉靶。
在森寒箭頭對準的方向,舉靶侍從兩股戰戰,抖如篩糠。
他剛剛嘲笑畫酒連靶都上不了,如今只能哭著祈禱,她這一箭,能安穩落在靶上,而不是其他任何地方。
侍從不知道的是,對面的畫酒同樣害怕。
她從沒將箭對準過人。
握箭的手指控制不住,開始痙攣。
身後的人卻緊握住她的。
不許她露怯。
宴北辰並沒有看她,直視前方,半是認真道:“夫人可千萬別丟我的臉啊。”
冰冷的呼吸如霜雪般拂過她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