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高紅霞有些擔心:“老沈,這批外貿訂單做完,以後怎麼辦?”
藥材和保膚膏保膚散也還罷了,就祛疤膏那樣的操作,肯定就是一錘子買賣,坑了人家外商一次,還想有第二次?
沈成山:“大不了以後都不做祛疤膏這款産品了。再說了,祛疤膏是保豐廠的,其他都是咱們保豐新藥廠的,那外商就算是要追責,也是找保豐廠。”
高紅霞:“我是說以後!這外貿訂單能做多久?”
沈成山:“以後就算是沒有外貿訂單,國內的訂單也吃不完。只要有沙家做靠山,就光是省內,就夠咱們廠賺個盆滿缽滿。而且沙領導還要更進一步,去中京,到時候……咱們廠肯定會再繼續擴大規模,最終成為全國數一數二的大藥廠也不是不可能。”
高紅霞卻還是忍不住嘆氣:“到底還是跟機械廠沒法比。”
沈成山卻是說道:“那可不一定。機械廠是國有的,永遠也不可能轉為私有。而保豐新藥廠,現在明面上雖然還是國有,但一旦放開私營,立刻就會轉為私營。在機械廠我這廠長幹到頭,也就那點死工資,但在藥廠,康少承諾會給我分紅。那可不是幾千幾萬的事兒,是每年都能穩定十萬、幾十萬的收入。”
高紅霞驚訝地張大嘴巴。
沈成山一臉感慨地說:“我算是看出來了,如今經濟放開之後,錢才是一切。你都不知道深市那邊,跟咱們內地簡直天差地別。”
趙涇川這個新廠長已經上任一年多了,這一年多,廠裡不知道多少人看他沈成山的笑話。
趙涇川不光有技術,手段也厲害,一年多的時間就把他這個原本的準廠長給邊緣化了。
廠子裡多的是捧高踩低有“眼色”的人,沈成山這一年多在廠裡的日子,著實不怎麼好過。
所以即便明知道藥廠不如機械廠,他也必須從機械廠跳出來。
為什麼不跳去其他機械廠?
當然是因為沈成山現在已經整個機械製造系統裡混不下去了。
而且他舉報自己前岳父秦安平,和前妻秦菘藍的事,也讓他的名聲徹底壞了。
連最親近的人都舉報,這樣的人,誰敢用他?
他就是想轉去其他機械廠,除非是沙領導那邊使勁,否則也是不太可能的。
而沙領導,現在正是在往中京調動的關鍵時期,他這邊不宜大動,而康少的藥廠正是關鍵時候,需要人幫忙,他過去正合適。
很快,沈成山就入職了保豐新藥廠,並且開始生産外貿藥品訂單。
而保豐廠,隨著秦天南名聲恢複,聲望甚至還更上一層樓,越來越多的人呼籲重新啟動對保豐廠的調查,看看保豐廠到底是哪裡違規了!
《工人報》發表了“到底是誰想‘殺死’保豐廠”的文章,文章中對保豐廠遇到的問題發出疑問。
外貿訂單是沖著保豐廠來的,可實際上保豐廠到現在都還處於封閉關停狀態。
保豐新藥廠真的能夠承擔得了外貿訂單任務嗎?
記者多方調查發現,保豐新藥廠生産的多款藥品,雖然配方看起來都跟保豐廠的一樣,但採訪了許多群眾,都表示保豐新藥廠生産的藥品,效果要比保豐廠生産的差很多。
“以前保豐廠生産的保膚膏,我們叫萬能膏,蚊蟲叮咬、擦傷燙傷、過敏紅腫全都能用,真真正正是萬能膏。但現在保豐新藥廠生産的,就跟清涼油差不多,就只能管蚊蟲叮咬。”
“保豐新藥廠生産的保膚膏,用了很容易過敏!我手到夏天出汗就容易起水泡,以前用保豐廠産的保膚膏,摸上兩天就好了。現在用保豐新藥廠的,摸了兩天那水泡直接爛了,記者同志你看看我的手,這都爛成什麼樣,化膿了!”
“保豐新藥廠生産的保膚膏還能當個清涼油用,那祛疤膏屁用都沒有,還一用就過敏!”
記者在文章中說,群眾對保豐新藥廠的産品有非常多的負面意見,但保豐新藥廠卻加班加點不斷擴大生産,還接到外貿訂單。
而真正生産放心藥的保豐藥廠,卻還在無限期關停。
到底是誰要“殺死”保豐廠?
我們自己群眾都不滿意的藥供給外商,以後我們國家的藥在國際上,能有什麼名聲?
記者的這篇報道可算是引起了無數群眾的共鳴,大家原本還覺得買保豐新藥廠的藥也無所謂,反正價格都一樣。
可實際上呢,花了同樣的錢,買到的藥效果非常差,根本不能跟保豐廠的比,甚至還會導致患者過敏!
有些人還覺得可能只是偶然出現的一例兩例,記者報道之後才知道,竟然那麼多人都認為保豐新藥廠生産的藥無效,甚至是負面效果!
這還得了!
重重壓力之下,關於保豐廠被關停的問題壓不住了。
秦天南並不著急。
但其他人著急啊!
終於,調查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