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文德是外公在解放前救下來的孤兒,後來一直跟著外公在秦安堂幹活。
建國後種種原因,秦安堂就只剩下外公,苗文德,還有幾個學徒。
外公的罪名之一就是僱工,搞資本主義,就是因為秦安堂有十來個學徒工,做分揀炮製藥材的活,也有跟著外公一起學醫的,外公每月會給他們一些錢,這個錢就被當成僱工的證據。
苗文德算是這些學徒工們的頭頭,說是秦安堂的大掌櫃也不為過。
外公出事,其他學徒工都走了,只有苗文德為了外公的事四處奔走,但那個時候一切都太瘋狂了,還從外公家裡搜出來了給對面光頭治病的醫案,那更是雪上加霜。
外公死了,媽媽被離婚被下放,她被送去鄉下,從此就跟苗文德沒了聯絡。
呂三伯說知道苗文德在哪,幫她去找,可是已經找了一週,都沒找到。
呂三伯說跟之前他落腳的村子裡的人打聽,苗文德會開車,這些年跟著公家單位的車隊走南闖北,有時候十天半月回來一趟,有時候三五個月都不見人影。
呂三伯給人留了口信,但只要有空就還是會親自過去找。
終於,國慶節之後,工程隊把改造給秦天南和談老太用來居住的那幾間屋子給改好了的時候,苗文德找上門來了。
他是跟著車隊回來,聽到呂三伯留的口信,就第一時間找過來。
看到秦天南,苗文德的眼睛也濕潤了,太像了,跟當年的小姐太像了!
再想到小姐一直沒找到,苗文德心中更加傷感。
見面之後,苗文德才詳細跟秦天南說了他這些年的經歷。
當時形勢不好,秦安平死了之後,苗文德也知道不可能再給秦家翻案,只能等待時機。
他作為“被剝削”的身份,是沒有人為難他的,甚至還給他安置了戶籍、工作。
他利用自己的能力混進公家車隊,跟著走南闖北,身份行動都比較自由。
在秦菘藍落水失蹤之前,他去過紅旗農場一次,但沒見到秦菘藍。
不得已,他只能打點關系,拖人給秦菘藍送了點衣服和糧食。
可等他再過去的時候,就被告知秦菘藍落水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當時根本不願意相信,他花了很長時間找關系,調查。
後來不得已,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但他相信小姐一定沒死,反正沒有見到屍體就是沒死。
他就開始了工作掙錢,順便沿著那條河往下游找。
只要有空,他就會沿著河岸一處一處地找。
“小南,我覺得你媽媽肯定沒死。”
苗文德說。
“我找了這麼多年,沿河下游的所有村子我都找過!”
“有人說曾經見到河裡有人飄下去,但看不清,那條河水流湍急,幾乎每年都會淹死人。”
“而那條河在枯水期的時候,大半河床都會暴露出來,周邊的大隊會去拉河泥肥地,同時也是給河道清淤,防止來年水患。”
“我問了,沒有符合你媽媽特徵的屍體被找到。”
苗文德把自己的筆記本給秦天南看。
“我每年都會去詢問記錄,這些年從那條河裡發現的屍體超過30具,除開有家屬認領的,還有無名屍體,特徵都不符合。”
“所以我相信你媽媽一定沒死。”
苗文德斬釘截鐵地說。
秦天南心中的感動難以言喻。
苗文德嘆氣:“我猜你媽媽肯定沒死,但她可能是出現了什麼意外,才沒辦法回來。會不會是頭部受傷了,丟失記憶?”
“有可能。”
苗文德:“現在環境越來越寬鬆了,秦家也平反了,以後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