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娘說:“能借到才怪,你奶說錢存縣裡信用社了,存的叫啥,定期,人家存摺不到時間取不出來。咱老農民誰見過存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為著借錢的事兒,你奶孃家幾個侄子,可是把你奶狠吵了一頓呢。你沒在家不知道,大家都去看熱鬧呢。”
“還有你二嬸孃家,你三嬸孃家,你爺的叔伯兄弟,還有咱村裡平日跟你爺好的,經常一起喝酒打牌的……反正你家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春花娘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沈南星勾唇笑笑,多熱鬧啊!
“還有你堂哥沈顯宗,媒人不是給介紹張寨的姑娘嗎,那姑娘長得可好,現在人家說了,彩禮要100塊,腳踏車縫紉機手錶都得有,還得叫給她弟買個工作,就公社飼養場的臨時工也行。”
“你奶直接就把媒人給撅回去。你二嬸就在家裡哭天喊地,說你奶不疼長孫,手裡攥著錢,給長孫辦婚事都捨不得,說以後老沈家斷子絕孫都賴你奶,給你奶氣得喲,那臉都發青了。”
春花娘越說越興奮:“反正就是這兩天啊,雞飛狗跳的,結果今兒一大早的,你奶就扯著嗓子哭,說是家裡遭賊了,存摺被偷了!大錢都在存摺上,都沒了,只剩下她藏在別處的幾十塊錢零錢。”
“你奶這會兒都暈了,建國也被叫去,給你奶掐了半天人中,才把人給弄醒,你奶整個人都軟了,醒過來也是哭個不停。”
“我說三禮家的,出這麼大的事,你真不回去看看呀。”
春花娘說完,沈南星也把飯吃完了。
談老太和江羅春都在看她。
沈南星放下碗筷:“我給三哥換了藥就去看看。”
給談禮的傷口換藥,重新墊上紗布,叮囑談老太別動,她又看向江羅春:“江同志,你轉業到地方,是安排在哪個單位了?”
江羅春:“豐州市公安局。”
沈南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不錯啊,轉業出來就能給分到省會城市的公安局,要麼是他這個人才難得,要麼是背後有人幫忙。
“那正好,我爺奶家遭賊了,勞煩你跟我一起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把這蟊賊給揪出來,畢竟偷了幾千塊,這數額算巨大了。”
“不是偷的存摺嗎?”春花娘說。
沈南星道:“現在信用社的存摺,定期的都是不記名的,就是一個條子,誰拿去都能取錢,丟了存摺可不就等於是丟了錢麼。”
“哎喲喂,我還當他們嚇唬人呢,這咋還不記名啊,咱們去郵局彙錢取錢都還要名字要帶戶口本呢。”春花娘道。
沈南星沒跟她多說,這邊給談禮收拾完,又跟談老太交代一聲,就打算去沈家看看。
江羅春也沒拒絕,跟過去瞧瞧。
不過麼,他也不傻,沈南星這態度不緊不慢的,明顯就是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一路上,還有人不斷地跟沈南星打招呼。
“小南啊,你也知道你家出事了,快回去看看吧。”
“喲這是三禮家的,你孃家出大事了,你咋這會兒才回去,這位同志是……”
沈南星給介紹道:“這是三禮的戰友江同志,過來看望三禮的。江同志專業到省城公安局,我想著帶他過去看看,丟了幾千塊,這也是大案子了。”
人們對江羅春刮目相看,還有那嬸子就問江羅春娶媳婦沒有雲雲。
一路上應付幾句,很快就到了沈家。
沈家院子裡已經站了不少人,村裡的幹部們也都在。這會兒屋裡正哭嚎聲一片,以二嬸田彩雲的哭嚎聲最大。
見沈南星過來了,眾人都叫她趕緊進來,一個個七嘴八舌地跟她說著家裡遭賊的事兒。
韓金花虛弱無力地靠在椅子上,邊上站著據說是一大早就從縣城趕回來的三兒媳婦張玉茹。
看到沈南星迴來,韓金花眼皮抬了一下,又一臉憔悴地閉上眼,一副沒力氣的樣子。
沈南星問:“奶,丟的都是存摺嗎?”
韓金花點點頭。
沈南星又說:“那趕緊打電話,叫人在信用社門口攔住啊,別叫人把錢給取走了。”
張玉茹就說:“早上你奶打電話過去,我就叫你三叔趕緊去信用社門口等著了,但他過去一問,人家就說有人一大早過來取的錢,兩千塊整,正跟咱家存摺上的數一樣。那人是個生面孔,信用社的人也不認識,在取款單上簽的名字也潦草的很,認不出,十有八九是假名字。”
邊上圍觀的人,一個個都是一臉肉疼的表情。
兩千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