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老太立馬笑逐顏開:“哎!”
沈南星又道:“奶,給我點錢,我想去公社一趟。”
這麼直接的態度,但這老太太卻半點兒沒打磕絆,立馬從兜裡掏出來一把錢,數也沒數地塞給沈南星:“不夠的話自己進屋去拿,就在三禮床頭那個老嫁妝箱子裡。”
頓了頓,老太太又道:“小南你去公社幹什麼,要買東西還是弄啥,叫人給你捎帶就行。非要去的話,還是叫悅悅跟你一塊,做個伴,悅悅也該過來了。”
悅悅指的是談家悅,就是談禮的堂妹,他大伯家的小女兒,按談禮從小跟著奶奶大伯一家成長的關系來說,這其實就是親妹妹了。
正說著呢,就有人推開院子的大木門,走進來了。
那是一個……體積龐大的姑娘,梳著倆麻花辮,看到沈南星,就露出一個笑臉。
這姑娘一看就是虛胖,胖得還很嚴重,她五官生得不錯,只是過於肥胖讓她五官變形,再加上農村姑娘經常做農活,風吹日曬,膚色黑還有痘痘,看起來著實不好看。
“小南姐……啊應該叫三嫂了,三嫂你才吃飯呀,我來幫著伺候三哥。”
往常也都是她來幫著奶奶伺候三哥的。
談家悅看向沈南星的目光亮晶晶的,害羞裡帶著掩飾不住的羨慕。
她的體型乍一看能盛下三個沈南星,更不用說她面板粗糙還有痘痘和黑斑,而對比之下,沈南星的面板則是白皙光潔如瓷。
青春期的姑娘哪有不愛美的,談家悅怎能不羨慕。
胖歸胖,這姑娘手腳卻是麻利的很。
沈南星飯都還沒吃完,這姑娘已經打了溫水給談三禮洗漱完,尿袋也倒了,開始給他喂飯,鼻飼。
煮得爛爛的瘦肉粥,量不多。
談奶奶就跟談家悅說:“悅悅,你三嫂要去一趟公社,你陪她一起去。看著點時間,早點回來。”
談家悅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點頭答應。
沈南星數了數老太太塞給她的那一把錢,分票毛票都有,還夾雜著一兩張一塊的,數出來,總共竟然有十六塊八毛五分之多。
老太太還又進屋去給她拿了一些副食品票、工業券等等。
這年頭,有錢沒票也別想買到好東西。
拿著錢,沈南星就跟談家悅一起出門了,還特地擓了個籮筐,裝東西用。
去公社,要麼走路,要麼騎腳踏車,如果村裡拖拉機正巧也去公社的話,可以搭便車。
家裡倒是有一輛談禮當兵前留下來的腳踏車,太舊了,早就給堂哥騎了。
再說去公社也十來裡路呢,無論是瘦弱的沈南星,還是肥胖的談家悅,騎車都挺困難的。
那就只能去大隊部問問看,今天有沒有拖拉機去公社,搭個便車。
從村子裡穿過去大隊部,這一路上都是熟人,沈南星一點不扭捏地和嬸子大娘們打招呼。
時間太久遠,她記不住這些嬸子大娘的名字,那也不用稱呼,只要親親熱熱地問候一句吃了沒,還沒下地啊等等的就可以了。
等她和談家悅走過去,大娘嬸子們的議論聲就在背後響起。
“哎呦小南這姑娘,可真大方,人長得又漂亮,可惜啊,三混子都得植物病了,還要禍害人。”
“這種病聽說活不了多久,這婚事估計也長久不了。”
“那好好的姑娘也成了寡婦,二婚,以後還能說到什麼好人家。”
“小南這姑娘也是實誠,就算她以前真跟三禮處物件,那現在三禮這樣了,她還真嫁啊。其實她不說,誰也不知道他們處過物件。”
“不然咋辦?這丫頭就是太漂亮才惹禍,咱誰不知道金元寶那二流子是訛人的,說什麼被小南開的藥給治壞了,一包治傷風的草藥也能治壞人?嗤,他就是相中小南,故意下套呢,可誰敢管這事?要不是談老太出面,小南還真就被逼嫁給那金元寶了。”
“哼,叫我說談家那老太婆就是心眼子多,她這就是強盜救火、趁火打劫,逼著小南嫁給三混子。再說了,二流子怎麼了?這才過去幾年啊,她家談三禮三混子的名號就沒人記得了?那可比金元寶混得多,手上指不定有幾條人命呢。”
談禮外號三混子,道上人稱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