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是宋時稱帝後可能會因為其女子之身引來更多的非議和阻力。
但是那又怎麼樣,在絕對?的軍事力量面前,很多阻礙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要。
更不用說,大魏的海上運輸補給路線大部分都掌控在宋時的手?裡,從日本到南洋,關鍵的貿易節點上都是宋時一手?安插的人手?,她們的身上深深的烙印著宋時的印記,全面清除,只會造成新一輪的勢力洗牌,海上的物資運輸就會陷入癱瘓,這可是如今小冰河時期,大魏耐以生存的命脈,而大魏是絕對經不起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沖擊。
不說遼東的女真的殘兵,蒙古的部落,便是西域,呂宋,安南,南溟那些剛收複的新地?,難道就能經得起大魏內戰混亂的誘惑嗎?
除了他們,其他的人根本無法穩住大魏如今的局勢,而鎮遠軍也不會聽從其他人的命令。
但是稱帝後,又能怎麼樣?
繼續建設一個家族式的分贓政府嗎?
利用南溟的土地?資源和良種延續一個新的封建王朝嗎?
宋時讀過的書,看過的字,在紅旗下發過的誓,接受過的教育,無法讓她心?安理?得的接受這樣一個結局。
大魏現在處於一個封建社會生産力最為頂級的時代之一,土地?過往的産出完全無法承載的人口數量。足以供應全球貿易鏈一半的海量生産物資能力,以及發展到目前全球頂峰的科技水平和軍事實力。
但是,大魏還是過於落後了,相比宋時所在的新世界。
正因為它的落後,所以它現在處於一個孕育先?進生産力的最佳溫床。
也是因為它的體制問題太多,朝政千瘡百孔,國家已經到了一種幾乎無以為繼的地?步。所以才能容忍宋時以一種摧枯拉朽,大刀闊斧的方式進行社會改革。
任由宋時鞏固社會資源的重新分配,去培養一些還沒在這個世界出現的,新的階級力量,去確定新的生産方式和社會變革的落地?實施。
在這個世界新舊交替的時候,舊大陸想要煥發新生,就需要徹底的改變,而想要保證這樣改天換地?的成果能安穩的誕生,太快,或者太慢都不行。
最重要的是,它還需要一個臨時性的,過渡的,能為大多數還未覺醒民族意識的百姓所能接受的政權。
但是這個政權,終究只是一個為了達成其他目的而暫時使用的障眼法,只是一個手?段,一個終將?消散的封建幽魂,而不是目的。
如果宋時或者賀章,亦或是龔敬上位,那麼等到社會的改革,和民族意識所滋生的民族資産階級積蓄到了一定的力量的時候,就將?面對?一個和拿破侖的現代?皇庭一樣的問題。
想要發展現代?化就要做到重工業集中化,家庭工坊化,農業集體化。而一旦做到這幾點,封建的農耕社會幾千年來所形成的基本盤,就會被?全面扒掉。整個社會的結構會開始進入一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新的階級,新的生活方式和新的思想會開始誕生。
到時候,宋時或者賀章,要面對?的就是一個根本性的矛盾。
你是誰的代?言人?
是宋時用盡手?段細心?呵護所培養出來的引領帝國向?現代?轉型的民族資産階級?
還是由她或他的血脈繁衍,和新的世家,新的地?方豪強,上下勾連的封建階級?
然?而這兩方,不管哪一派發揚壯大,最後要面對?的最終對?手?,都是宋時。
在新舊政權交替間,宋時需要一個殼子,一個名義上的口號,一個可以隨時推翻也不會傷筋動骨的存在。
在宋時對?大魏進行改造的時候,這個殼子既要方便她進行改革,也要能安撫民眾還未轉變過來的心?態,和還沒有全面萌芽的民族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