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裂隙 賀章的語氣很輕,殺氣卻很重。 ……
賀章的語氣很輕,殺氣卻很重。
他畢竟不是什麼現代剛上高中的小孩,而是從屍山血海殺出來的狠人。
早在流民時就習慣了身邊的人凍餓而死,見多為了一口吃的,無數人可以拼到最後一口氣,易子而食也不過是平常,而加入流寇之中後,沙場上戰死的兄弟朋友也不在少數。
雖然他大多數時候顯得很少年氣還有些跳脫,偶爾看起來還有些心軟,但是也是建立在自己的絕對實力之上,殺人的時候,他的手從來不會軟。
“你這樣的,戰場上會死的很快的。”宋時嘆了一口氣,手上的紅薯都感覺不甜了,看著身邊臉上還帶著一絲稚氣的少年,跟著餘成春這種奇怪的軍隊,有種班主任看著尖子生走進死衚衕的感覺。
“我不會死,只有我的敵人會死!我可是要當大將軍的人!不是你的說的:不想當將軍計程車兵不是好流寇!”賀章的一隻腿晃晃悠悠的在空中畫了個大字,語氣卻鏗鏘有力。
宋時看著礙眼,推了一把:“幼稚!你除了那點力氣和刀法,連兵法都不會,軍陣戰術配合,騎馬帶兵,火器火炮……”
賀章聽的頭疼,一把薅住宋時的頭,瘋狂的揉著她雜亂的頭發:“哎!你可真是宋小先生!都說了今天不上課,你要聽大哥的好吧!”
宋時被揉的頭暈,一拳錘在他的胸口。
賀章悻悻然的松開她,人挺小的,脾氣倒是不小。
“如果你去了南邊,就沒人給我上課講故事了。”他喟嘆一聲,習慣生離死別的少年一時之間也有些惆悵了。
他一直跟著父親流浪,遇到的都是比他大的叔伯大哥,雖然力氣不如他,卻都是半個長輩,好不容易收了個不錯的小弟,卻馬上又要分開了。
宋時聽出他語氣裡的惆悵,只是看著手裡的紅薯默然不語。
南邊,聽起來美好的彷彿是一個新世界,只要點頭就能帶著奶孃脫離這個血與火燃燒的地方,重新開始這輩子新的生活。
“你那麼喜歡打仗嗎?你和你爹流浪了那麼多年,難道不想去南邊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宋時好奇。
從賀章的刀法就能看出來,他爹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而像賀守正這麼厲害的人,只是混在流寇隊裡,卻從不刻意表現突出,這次攻城戰都只是帶著他們能躲就躲,非常惜命,也不像是想要揚名立萬立下軍功的樣子。
“不想!”賀章斬釘截鐵:“我要剿滅白蓮教!”
宋時訝異,想起初遇見的時候,賀守正問她的第一句話就是:前面那支白蓮教人在哪裡?
她當時只以為他和賀章是奉命查探訊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
越是民生困苦大災大難的時候,這些宗教就更容易趁虛而入。
白蓮教是前朝就開始流傳的,結合了儒釋道三家,信仰眾多,因為夜聚明散,多次起兵興亂,在大魏一直被定為邪教,鎮壓過無數次。
但是架不住教義通俗易懂,換皮支系數不勝數,在民間流傳甚廣,總是有不少人偷偷的信。就連奶孃李氏也偶爾會念幾句無生老母保佑,自從那次遇到那個邊念無生老母邊要吃人的流民後,李氏就再也沒有唸叨過了。
大魏開國之初就有白蓮教佛母起義,被太祖親自帶兵鎮壓,後續每代都有陸陸續續的白蓮教起義出現,綿延百年卻並沒有斷絕的趨勢,到現在更是如火燎原。
宋時逃荒的時候就聽說過,在太原府那邊的白蓮教已經成了氣候,佔據了西南三府之地,號稱彌勒轉世,和之前掃蕩京城的陳王戰的旗鼓相當。而紅巾軍作為雖然肆虐了兩府之地卻一個根據地都沒有拿下的勢力,一路上只是不斷輾轉各地除豪強滅世家,和其他起義軍風格實在是不太一樣。
“其實,你第一天在軍營教書的時候,我以為你是白蓮教餘孽來傳教的。”賀章有些心虛的把眼神移向葡萄葉子,彷彿那個葉子上的花紋分外迷人。
“啊?”宋時驚訝的看著賀章。
“你說的紅色國家裡,經過革命和努力以後,可以過上人人能吃飽,有住所,能上學還不要束脩!怎麼可能,那不就是白蓮教餘孽說的真空家鄉才能實現的。”
宋時欲言又止,我說了那麼多,你就記住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