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散烈日當空,周圍一片荒蕪,山間原……
烈日當空,周圍一片荒蕪,山間原本的溪流被曬幹斷流,露出幹涸龜裂的河床和無數的石頭。
河道邊被曬幹的雜草泛著枯黃的色澤,宋時小小的身影抱著行李跟在李氏的身後,一語不發。
長久以來的跋涉讓她沒有力氣說話了,肚子已經餓到沒有知覺了,能做的也不過只能悄悄將腰帶勒的更緊一些,自從兩天前將身上最後一塊馬肉吃了以後,兩個人再也沒有找到一樣能吃的東西。
宋時看著高懸的烈日,心中對冰奶茶的嚮往越發旺盛,她們已經一天沒有找到水了。
三天前,宋時滿頭滿臉的血從一輛幾乎辨別不出形狀的馬車上醒來,身上穿著古裝,身邊只有一個同樣昏迷不醒的婦人。
看著縮小的手掌,十指細嫩纖纖沒有一點老繭,不用照鏡子宋時都能判斷出自己是穿越了,因為自己最後的記憶就是加班三天終於完成專案考察後,突然心悸,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想她宋時在新媒體行業縱橫那麼多年,常年007追逐熱點的作息,沒意外的話應該是猝死了,不知道算不算工傷,可惜那賠償的錢也沒人幫自己領,便宜了那萬惡的資本家。
宋時一開始以為身邊的婦人是自己這個身體的母親,將對方喊醒後,才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奶孃。
宋時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李氏聽她說話先是驚喜,隨後看著她頭上已經凝固的傷口,只是抱著她哭了一場,大喊“無生老母保佑……小姐終於能說話了……”
這口號聽的宋時有些尷尬,要不是身體真的縮小了好多,宋時還以為自己是被什麼整蠱節目騙了。
旁敲側擊了半天,宋時才知道了自己的狗血身世。
她這個身體才12歲,也叫宋時,本來只是個南陽縣的齊文書院的教書先生之女,結果去年暴雨,父親落水失蹤,母親原本身體就不好,傷痛之下也跟著一病不起,沒三個月,家裡連辦兩場喪事,竟只剩下宋時和奶孃兩個人了。
宋時年紀小,悲傷之下,高燒一場後就失語了。
宋先生本來就是外來戶,在南陽縣沒有親戚,宋時的處置就成了書院的大難題。
結果暨安府的知府卻突然派人上門,據悉暨安府無意中查案時抓了一些柺子,其中有個幫柺子騙孩子的穩婆為了減罪,主動交代了自己幫人接生的時候經常將對方的孩子調換了。
穩婆一開始只是因為喪子之痛,見不得別人家庭和睦,多人接生的時候神使鬼差的做些手腳。後來一次換子過程中被拐子目睹,以此為要挾,便走上了幫柺子調換孩子的歪路上,以孩子換錢。因為她穩婆的身份,說孩子死了也沒人懷疑,就這樣在暨安府的地界助紂為虐多年。
其中被調換的一對,就是知府夫人和秀才夫人。當年還是縣令夫人的楚氏外出上香的時候,意外早産,當時觀裡還有另一位孕婦,穩婆接生的時候看到楚氏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順手就將對方的孩子掉了個個。
當真是晴天一個霹靂,查案查到了自家。
於是,宋時和奶媽一起被程知府接回了程家。
從奶孃的隻字片言中能感覺到,程家一開始對於失而複得的女兒還是很開心的,家中上下都安排的妥帖周到。對於宋時的口疾也是找了不少大夫來看,卻一無所獲。
因為宋家雙親都過世了,因此被調換的程嘉柔也繼續被程家收養了,繼續當程家的大小姐,畢竟是自小養大的女兒,程嘉柔一向乖巧懂事,進退有據,早年程家和霍家娃娃親早就是街頭巷尾的人盡皆知。畢竟養了那麼多年,甚至怕她得知親生父母去世後傷懷,幹脆沒有揭穿她的身世,只說宋時是流落在外的表小姐。
於是宋時則成為了程家的二小姐,為了維持她表小姐的身份,他們也沒有給宋時改名,只說等及笄後再正式改名。
宋時剛經歷了父母雙亡,高燒失語,又被告知知府才是自己的親身父母,才十歲的孩子,進退之間不免有些小心翼翼。和落落大方的程嘉柔相比不免顯得有些小家子氣,加之失語狀態,雖然吃了不少藥但是也沒有好轉的跡象,心情更是鬱郁。
家中下人一貫最會察言觀色,一開始還好,雖然不至於明目張膽的捧高踩低,但是倦怠偷懶總是避免不了,比如府裡的服飾吃食總是最後才送過來的,但凡有點別的事,宋時房裡的需求總是最先被押後的一個。
若是有時間,慢慢相處,大人又有心仔細調整,未必不能磨平那些細碎的問題。
可惜,大魏這些年,大旱大雨交替肆虐,全國竟沒有一個風調雨順的地方,而官府賑災不利,屋漏偏逢雨,這當口大魏又遇上了百年不遇的地震,百般蹂躪下百姓流離失所,不得不揭竿而起。
從南到北,民亂四起,席捲全國,甚至多方勢力集結起
來,沖擊府衙,已經漸漸起了氣候,愈演愈烈之下三個月前京師失守,全民嘩然,大魏朝竟已經是一副大廈將傾的架勢。
暨安府首當其中,程家自然也擋不住這樣的洪流,只能和城中士族和富戶一起結伴而行,帶著一家老小開始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