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姑嘴角一彎,隨即覺得不對,平淡道:“算你們識相,聽說人族衰落許多年了,怎麼突然又冒出你這樣一位厲害的後輩來。”
她又看了玄泰一眼,“你百年前就突破了,怎麼比這晚生後輩還遲一步發現我來?”
玄泰心想:“我當時不是在專心說你的事嗎,誰知道你就突然殺過來了。”它沒敢說出心裡話,生怕這瘋婆子非要和它鬥戰一場,讓人族後輩瞧了笑話。它暗自責怪玄瞳,好端端的論道,非要談論歌舞,雖說族中沒有真靈之血供它進階,也不應該如此頹廢。這南海廣大無邊,指不定就有上古留下的天地靈根結出的靈果,萬一找到,進階絕世大妖又有何難?
在南海中,確實有妖王機緣巧合得到天地靈根的靈果或者上古真靈散落的真靈之血等結嬰靈物進階絕世大妖的例子。
可是在南海中探索存在結嬰靈物的秘境,無比兇險,玄瞳哪怕不進階絕世大妖,也至少有一千五百的壽數,自然沒動力去做。
不過,無論南荒還是海域,只有那種族中有真靈坐鎮的種族,才能真正做到長盛不衰。但一次次的天地大劫下,天地間的元氣靈機不斷衰落,出現真靈或者人族化神級別的存在,可能性越來越低。
玄泰自不可能說實話,而是解釋道:“這位人族道友非同小可,他的神識,不在我之下,還修煉有一門厲害至極的瞳術,何況人家身在我族,難免會警惕一些……”
玄泰到底是千年老妖,雖然周清的破妄法眼施展起來,悄無聲息,可是憑經驗也能判斷出周清修煉有一門厲害的瞳術,更將此事解釋得八九不離十。
“瞳術?”聖姑看向周清。
周清:“在下確實修煉了一門瞳術,對氣機變化,較常人敏感一些。”
聖姑略微失神,輕聲道:“他當年也修煉過一門瞳術,喚作輪……”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似是回想到什麼不高興的事,頓了頓,方才繼續開口,“人族屢遭大劫,猶自能興盛起來,確實令我等佩服。看在玄天上帝的面子上,我也不為難你。”
周清:“多謝聖姑。”
人家矮簷下,該低頭時就低頭。
玄泰都低頭了,他一個元嬰未成的修士,讓一讓聖姑又怎麼了。
聖姑隨即揮出一道寒氣,落在玄瞳身上,只見玄瞳臉上的傷勢,好似氣泡般化歸虛無。
它忙道:“多謝聖姑。”
聖姑點了點頭,“我族神通修煉起來實是無窮無盡,你即使未能進階,神通亦可不斷精進,往後不可再懈怠了。我和你伯父他們,縱然護得你們一時,但玄蛇族的傳承,最終還是要落在你們手裡。”
“聖姑教訓的是。”
聖姑嘆了口氣:“莫以為我等歲月漫長,在大道面前,你我之命,皆如蜉蝣。朝生暮死而已。”
玄泰心想:“這不是景陽道人說的話嗎,過這麼多年還念念不忘。哼……”
它板著臉,對玄瞳道:“聽到沒有,以後不可沉迷外物享樂,須得專心修煉本族神通。”
“諾。”玄瞳唯唯諾諾。
聖姑見狀,又道:“玄泰,你也不要平日裡對晚輩苛責太過,修煉者當有一股銳氣,才能勇猛精進,似你這樣教育後輩,它還能有什麼心氣。”
玄泰暗自牢騷,“好話都讓你說盡了,幾百年沒出來,你也好意思說我管教不嚴。”
不過它還是附和聖姑說的話,景陽道人說的不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遠之則怒,近之則不遜。
聖姑也覺得自己今天話可能有點多,她先前感應玄泰氣機焦急,還以為有強橫大敵來犯,方收下玄功出關過來看看,沒想到遠遠就感應到玄泰在說自己什麼。
現下看來,倒是沒發生什麼大事。
只是見到人族出了個了不得的小輩,心中情緒略有起伏,她跟這群家夥也玩不到一塊,教訓幾句,準備回去。不過,忽地又想到什麼,對周清道:“你這一身所學,跟景陽沒關系吧。”
周清:“貧道出生之後,景陽真人已經失蹤三百年,因此在下和景陽真人實是未曾見過面。”
“都幾百年過去了啊。”聖姑有些悵然,隨即又道:“這枚八卦仙鑒,乃是他當年苦尋之物,我不喜此人,因此得到之後,沒想過將此物給他。可此鑒原本是你人族聖物,落在我族手裡,也催使不了。此物,我今日與你。往後,希望你和我玄蛇族不要有什麼幹戈。”
她從自身元嬰界域中,取出一枚古舊的仙鑒,上有八卦陣紋,鏡麵灰濛濛的,取出之後,忽然灰濛濛的鏡面變得清涼如水。
周清的袍袖上,浮現出一個八卦印記。
這正是他當年在凡域的景陽洞府所得,一直以來都隨他心意隱藏著,不知有何作用。
在聖姑取出八卦仙鑒的剎那,八卦印記忽然就自己浮現出來,全然出乎周清意料之外。
剎那間,八卦仙鑒就落在周清手中,一股滾燙的熱流順著八卦印記,進入周清體內。
然後八卦仙鑒與八卦印記合一,化為流光,進入周清的體內。
陡然間,島上彷彿化為寒冰絕域,聖姑面帶寒煞,“八卦道印,你還說你不是景陽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