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時候。
景陽真人也是二十五歲過後,才上太和派問道的。
周清只得作罷。
“張道兄,雖然在下發誓,絕不外傳貴派的功法,可是貴派為何如此相信在下,居然肯以真傳相授?難道只是因為我福山師兄進階先天之事?”
張敬修微微沉吟,隨即正色道,“解元公一路往來太和山和清福宮,可見得路上景象如何?”
“盜匪滋生,饑民遍地,瘟疫橫生。再這樣下去,距離北方數省的‘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不遠了。若無中興之主,天下必將大亂。”
“不錯,老道嘗讀史書,知曉歷朝歷代,到了這個時候,若無天降英主,必然動亂此起彼伏,難以遏制。當今陛下到底老了,太子柔弱,在開國時,做個守成之君,自是不難,現在的話,哎……”張敬修頓了頓又道:“若忘是個心善之人,太和派基業交給他我放心,只是他少了些淩厲。解元公的品行,老道打聽過,雖然不得詳細,但說一句,解元公是君子,也有霹靂手段,不為過吧。這是古之士人的作風,恩怨分明。老道想的是,將來若忘如果遇到麻煩,解元公能幫他一下。”
他和蕭若忘名為師徒,情若父子。為人父母者,不可不為子計深遠。周清是他為蕭若忘找的外援。
“難道蕭道長遇見麻煩,王爺會袖手旁觀?”
張敬修輕輕嘆一口氣,“解元公看來對清河王府沒多少了解,清河王府的小王爺,多病體弱,王爺將其寄在深山道觀養著,為其祈福。將來能不能掌事,實在不好說。”
周清心下奇怪,既然多病體弱,要入道祈福,為何不去太和派,反而去什麼深山道觀。
他心裡猜想,其中必有隱情。
周清沒有追問。
這等秘密,知道了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不過透過這些問話,周清大致明白,他做的一些事,雖然隱秘了些,但張敬修是千年的老狐那般精明,指不定猜出不少事來。
雖則如此,老道沒有點破。
反而欣賞周清的手段。
因為他認可週清的一個品性,那就是“恩怨分明”。
所以現在能和周清結恩,將來自有回報。
張敬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突破先天,反正他確實老了。甚至人一老,難免昏聵,能不拖累蕭若忘都算是好的了。
是以需要周清這個有霹靂手段的君子作為外援。
他理解的君子是古時候那種士人,恩怨分明,不拖泥帶水,處事果斷。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覺得周清更適合做太和派的掌教。
可是這樣的人物,竟不是太和派的弟子,還是清福宮的俗家居士,憑自身的才華,考中解元。
解元不考進士的話,在官場上,確實只是一個噱頭,甚至不如三甲進士有前途。
如果紮根地方,那自是意義重大。
可惜唐家解元,年少才高,傲氣太過,那麼好的開局啊。
張敬修不免為西江省的唐家解元惋惜。
唐家有一位唐家先祖,曾經一度憑借出神入化的霸王槍法排名黑榜第三。這門武器和配合唐家家傳的功夫,江湖中何等聲名顯赫。
到這一代,終歸是落寞了。
他看得出唐解元如今裝瘋賣傻,連娶八房小妾,乃是為了避禍。
可若是當初小心謹慎,何至於惹來禍端。
或者如周解元這種古之君子,能將禍患消於無形。
如今看來,除非有致仕的商閣老幫忙,否則唐解元難以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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