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波縣,縣衙公堂。
馮知縣收了信,笑道:“常壯士,既然是周賢弟舉薦你過來的,那你暫且在我這裡住下,我一定給你安排一份好差事。”
“多謝縣尊大人。”
常萬裡拉著童兒行了大禮。
馮知縣連忙虛託,說道:“常壯士快請起,你我之間不必生分。以我和周賢弟的交情,怎麼會慢待你。只是眼下不巧,我馬上要升到湖山府去做知府了,否則今天就給你安排個差事。”
常萬裡一聽湖山府知府,頓時眼眶一熱。
馮知縣問他原因。
常萬裡一五一十說了緣由。
馮知縣感慨,“沒想到湖山水匪如此厲害,居然動輒滅人滿門。不過水匪兇悍,咱們到時候從長計議。不瞞你說,本官正是靠剿匪升任的知府。”
常萬裡心中激動,沒想到馮知縣看著不像是個有雄風的,竟是剿匪的能官,他來此是來對了,原來周先生舉薦他來此處,還有這一層緣故在。
他想要剿匪,馮知縣是剿匪的能官,這不是天作之合?
他對周清愈發感激,隨即問馮知縣:“小人其實都不知道周先生到底是什麼身份,縣尊可否告知?”
馮知縣聽言,哈哈大笑:“你竟然不知,看來是周賢弟不想自己說。我來告訴你吧,周賢弟是新科的解元公。”
“解元公?那豈不是天上的文曲星?”常萬裡腦子一懵。他一個江湖草莽,沒曾想居然能和新科解元公相處那麼一些時日。
而且周老爺平易近人,哪裡看得出有官老爺的氣派。
那可是解元公啊!
他忙拉著童兒,說道:“少主,你往後一定要好好讀書,你可是佔了解元公文氣的。”
師門被滅,讓他堅定了讀書做官才是正途。
仙霞派說滅也就滅了,官府根本不管。
若是一個舉人家出了這等事,那湖山水匪,立時就有滅到底,仙霞派在官府眼中,如同一個土財主,根本不值一提。
馮知縣與常萬裡繼續寒暄一會,還找人試了他武藝,發現常萬裡當真武藝不錯,更生憐才之心。
他也知世道漸亂,湖山府的知府可不好當。
名義上是升遷,可那裡的水很深,好幾任知府吃了掛落。可他一個舉人出身,有能當知府的機會就不錯了,哪裡輪得到他挑挑揀揀。
而且這次多半是因為張鄉紳的事,有點惡了轉運使。
不過官場中,永遠左右逢源是不可能的。要想走得遠,必須有堅定的立場。
拋開周清是解元不提,他支援周清,等於間接性站到了宋河那一邊,畢竟周清是宋河作為主考官取中的解元。
雖然宋河未必知道他。
可主動湊過去,總會知道的。
不過他覺得周賢弟似乎無意仕途,陸鳳先和宋河都沒私下去拜訪,還放話說十年內不參加會試,閉門讀書。
這又何必呢?
總之這個周賢弟行事,在他眼裡有些古裡古……高深莫測。
但周清並沒因此得罪宋河、陸提學。
宋河前些日子還在官宴上提起周清,說他是赤純之人,陸鳳先去了大理寺後,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將張家書童的案子定死,足見厚愛。
其實馮知縣不知道周清中解元是很有內幕的,乃是宋河、陸鳳先樹立的標杆,直達天聽的祥瑞。周清不鑽營,十年內不參加會試,閉門讀書,更合他們心意。
若是周清年輕氣盛,到處招搖,他們反而擔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