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華麗錯覺
時間是賊偷走一切
七歲的那一年
抓住那隻蟬
以為能抓住夏天
……
有沒有那麼一種永遠
永遠不改變
擁抱過的美麗
都再也不破碎
……
唱到最後一句時,我再一次淚流滿面。
淚眼朦朧中,我彷彿在臺下看到了我爸的身影。
他揹著光站在後面的過道裡。
所有人給我鼓掌時,他卻推開了禮堂的門,轉身要走。
我有些著急,將麥克風放在臺上就要匆匆下場,主持人提醒我從後臺走,我不得不從幕布退出去繞了一大圈回到大禮堂。
等我回來時,已經看不到我爸的蹤影。
徐卿卿在階梯教室最上方的後門那裡等,我抓住他:“看見我爸沒?他剛才就站在那裡。”
隨即我意識到徐卿卿並不知道我爸的樣子,於是我比劃著身高給他描述:“不到一米八,四肢瘦,肚子肉,臉上坑坑窪窪……”
見我這麼激動,徐卿卿一把拉住我校服袖子:“宋周淼,先別急著找你爸,有件事要和你說。”
我根本聽不進去,見徐卿卿根本沒有要替我找爸爸的樣子,我轉身就要走,但是他拉著我不放。
“我現在有事要做,放開我。”我分外著急,想把他的手給甩掉。
徐卿卿則說了一句話讓我定在原地:“宋周淼,我聯絡上喬納森的兒子了,並且和他通了幾封郵件。”
我幾乎要把喬納森這個人忘了,茫然了一秒鐘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此時我根本不想管什麼喬納森什麼兒子,也根本不明白徐卿卿要在這個檔口和我說這個事情。
徐卿卿也很著急,死命拉著我就是不放手。我倆你掙我脫的時候,他直接說了一句:“我在郵件裡問喬納森的兒子關於他父親的事情,他在郵件裡說,父親在世的時候他和他父親的關系並不是很好。甚至在他們舉家搬家到鄉下的時候,父親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時常把自己關在離家有一段距離的、只有釣魚才會去的小屋裡。人也變得孤僻和不愛說話。”
“這曾經讓年少的他很痛苦。他想不明白為什麼父親會變成這個樣子,甚至在父親死後相當長一段時間,他對父親懷有一種複雜的怨恨和歉疚的心情,並不願意和別人多提及關於父親的事。與此同時,他已經被一種醫生診斷為失憶症的記憶錯亂折磨很久了。。。他關於搬家之前的記憶和別人的說法有很大的出入。”
講到這裡,徐卿卿停下。剛才他嘰裡咕嚕說那麼一大段話,我因為心緒煩躁並沒有字字句句聽的很清楚,但我聽到了零星幾個關鍵詞,有一種很飄渺的感覺抓到了什麼,但又沒有辦法判斷徐卿卿想表達的和我理解的是否是同一件事。
我的聲音有些沙啞,嚥了嚥唾沫,頭開始發暈,艱難的說:“對,沒錯,這和我與我父親的情況很像。”
說完,我的大腦在這一時刻停滯住了,腦海裡迸發出關於“那個真相”的刺眼的光芒,和徐卿卿接下來說的話同時發生。
徐卿卿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無比嚴肅,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絲沉痛,這十分不尋常。
他說:“所以你懂了嗎,宋周淼。在喬納森穿越前的那個世界,死去的是他的兒子,我想你應該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