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老人紮著留置針的手微微動了動,指向了床頭櫃的抽屜,“打……開。”
裡頭是兩套珠寶盒子,尤皖掀開蓋子,一套純金鑲粉鑽的,一套金鑲玉的,無論做工用料都是上乘,就這麼一套東西,大概能買j市一套房。
老人早就看到尤皖進來時手上戴著的鐲子,這會兒他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還是掙紮著把話說完了,“她的,留給,孩子。”
尤皖聽懂了,收了起來,準備拿出去給江景行。
老人見她收了,也不再多話,偏頭看向窗外。
j市今年雨雪來得早,外頭還在下雪,紛紛揚揚,好不熱鬧。這麼好的人間,他再也見不到了。
尤皖出去後,圍在病房門口的旁支們一窩蜂地都湧了進去。她在門口坐了小一會兒後,病房裡頭傳來一聲悽厲的哭喊聲。
尤皖拿著手裡的首飾盒,有些出神。
只是她還沒出神太久,這層樓便來了些不速之客,各個帶著墨鏡拿著棍子,一副不好惹的樣子,把病房門口圍了個嚴嚴實實。
陳家沒幾人認識她,認識的大概也不曉得尤皖會來。打手們很客套的把她請到了包圍圈之外,再次把病房圍了個嚴實。
陳家生意做得太久,也做得太大,上兩輩的管家人都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重要位置安排的都是自己家。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
在外人看來,都是陳家人,銅牆鐵壁一塊。從裡頭看,早就是一個一個窟窿眼兒,人人都有外心。
只是鬧成這樣,多少是不太體面的。
尤皖嘆了口氣,都法制社會了,怎麼還搞這一套?
她毫不猶豫地打了110。
警察來得很快,把這層圍了個水洩不通,尤皖作為報案人留在現場闡述情況。隔著遠遠的人群,江景行看向她的眼神裡帶著盎然的笑意,一旁的陳行芷幹脆直接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警察還沒走,陳老爺子的律師帶著遺囑前來,直接當著警察跟前宣佈了遺囑。
全部的股份都留給了江景行,那個沒過門的太太和她過繼過來的兒子,就分了一座房産和200萬資産。
這個結果和陳家所有人預想的都不一樣,江景行有兩秒鐘的怔愣,才意識到自己贏了。這是他想要的結果,贏得不費吹灰之力,但他很不爽,像憋著一口氣。
葬禮辦得很體面,也很草率。因為那份把陳家人得罪了個精光的遺囑,前來弔唁的自家人沒有多少。
江景行也只待了一會兒,尤皖陪著他,兩人在靈堂外頭站了許久,他點了支煙。許久後尤皖聽見他問自己:“那是他的補償嗎?”
一生沒履行過作為丈夫和父親職責的男人,卻在臨終的關頭,把所有的財産留給了和自己毫無感情的兒子,讓他輕松的拿到了以為要搶奪拼殺才能拿到的東西。
是補償嗎?
尤皖說不準。
可能他只是作為一個掌家人,看到了江景行的那份才能。除了他,陳家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足以讓他安心託付這份家業。
他還是自私的,到死,也沒跟江景行說一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