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離第一人民醫院並不算太近,租金也不算便宜,尤皖有些好奇他怎麼會住這兒。兩人又聊了聊,喬賓白才說他是附近醫科大的研二學生,除了臨床實習,還要趕期末論文。所以折中找了個住宿的地點。無論是離醫院還是離學校,都正正好好的五站地鐵。
尤皖心裡覺得有點好笑,折中,也意味著兩邊都不方便。不過這裡離她住的地方,倒是挺近的。
兩人加了微信,尤皖沒提出給他免房租,卻把金額砍了不少。喬賓白知道行情,道了謝,還是加了幾百按原價給尤皖付了過去。
就這樣一來二去的,熟了。
喬賓白很忙,她早上發的資訊中午回,晚上發的資訊第二天上午回。尤皖覺得他像是被人抽動的陀螺,不可能中途停下,只能一往無前的旋轉,然後在某個時間“啪”的一下停下。
他生病了。
只是普通的風寒,卻因為連日的疲憊而來勢洶洶。醫院的帶教老師和學校的論文導師,終於大發慈悲的給他放了三天病假。
喬賓白沒有猶豫,給尤皖發去訊息,說自己病了。連他自己,都對自己直接的死心,感覺到一絲驚訝。
照顧了三天病人的尤皖,終於在第三天的下午離開的瞬間,聽到了喬賓白的告白。
黑發、淺瞳,穿著白色家居服,男人的身影被落日的餘暉氤氳出一片光圈。
他問她:“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尤皖拒絕了,落荒而逃。
她總覺得。
這裡像是她偷來的,很不真實。
這天夜裡,尤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做了有關之前世界的夢。她在夢裡見到了許多許多的人,有老師、同學,有之前直播工作中遇到的一些主播,有年邁的父親、母親,有試圖侵犯她的那個男人,還有陸欻然。
她在夢裡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自己,在一片扭曲昏暗的空間裡晃動著,有什麼強大的能量大力地拽著她。她試圖反抗了,但沒用。
掙紮著掙紮著,緊繃的弦驟然崩斷了,她只覺得腦子一抽疼,再一醒來時,她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
不是那個有喬賓白的世界,但也似乎不是她原本在a市的家。
她掙紮著坐起來,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張合影,裡頭是她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合照。照片裡的她笑得肆意張揚,眼角眉梢全是溢位來的幸福,而身邊的男人雖然笑容清淺,卻緊緊地扣著她的腰。這是個佔有慾十足的動作。
只一眼,尤皖就知道裡頭的女人不是自己。
“起來了嗎?今天這麼早?”臥室門被人驟然推開,照片中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他穿著一身和她身上同款的睡衣,語氣裡滿含寵溺和笑意。
直到和她對上眼,男人的表情變得倏然難看起來,他瞳孔緊縮,眼裡全是防備。
“你是誰?”尤皖聽到他問。
聲音裡是和剛才全然不同的冷淡。
尤皖有些無措,不知道自己說的他會不會相信,但她還是說了:
“那個、額,我是這個世界,原本的尤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