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卉手上的證據,是一段電話錄音和上十張聊天截圖。
因為張卉離職很快,松勇銳並沒有得手,這些證據,只夠他受到一些不痛不癢的行政處罰。
這對陳希媽媽來說,遠遠不夠。
性侵這種事,往往有一就有二。
就像出軌一樣,許多人出軌追求的都是當下片刻的刺激。這種多巴胺瘋狂分泌的感覺,讓這些人把道德敗壞的行為當成了快樂的來源。
這很難戒掉。
警察以此開展私下調查,在公司近兩年的入職並且快速離職的員工中進行了走訪。
有五位,都表示了受到過松勇銳不同程度的騷擾。有三位,都儲存了當時的聊天記錄,或者音影片檔案。
但五位都表示,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所以沒有報警。
其中一位提到了一個叫樂蕊的女生,支支吾吾的建議警察聯系一下這個人。
樂蕊因為入職時間超過兩年,且還在職,沒有被警察列入調查的範疇之中。
但當警察找到她時,看到樂蕊的第一眼,幾乎在場的人都有種感覺。
——她很疲憊。
樂蕊看起來年齡不大,甚至可以算得上年輕,她穿的是一件在外企很常見的荷葉邊襯衣配上藕粉色包臀裙,明明是清新、幹練的打扮,整個人卻死氣沉沉的。眼圈青黑,兩眼無神。
在警察點明身份,並且說出是來調查松勇銳的時候,她才像迴光返照般的暫時煥發出生機。
樂蕊解開了自己襯衣袖口上的扣子,露出了胳膊上一道道裸露的傷痕。
“這是……”在場的女警驚訝得說不出話,“他毆打你?”
“不是。”樂蕊的神色近乎麻木,“他是個變態。”
她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個鑰匙扣,上頭掛著一個毛茸茸的小熊娃娃,她當著警察的面嫻熟的把娃娃拆開,露出裡頭的模樣——
一個u盤。
“他的電腦、網盤裡,有無數他偷拍、性侵女孩的罪證,他以此控制所有人。”樂蕊像是已經幻想過無數次說出這句話的場景,平靜的臉上依然沒什麼情緒,“我是其中之一。”
當晚,松勇銳被逮捕。
遺憾的是,樂蕊提供的資料停留在一年以前,它足夠把松勇銳送進監獄,卻不能證明松勇銳對於陳希的侵犯。
陳希覺得這已經足夠了,證明瞭她沒有撒謊,也證明瞭松勇銳確實是個壞蛋。壞蛋受到懲罰,她覺得可以了。
但陳希媽媽覺得不夠,警方也覺得不夠。
正當大家焦頭爛額之際,第二個轉機,隨之而來。
他是一個證人。
是松勇銳的兒子,松嘉悅。
警方在逮捕松勇銳的次日,見到了他。
小夥子長得跟自己的父親有五分相似,同樣是戴個眼鏡斯斯文文的。但比起松勇銳,他看起來很是孱弱,頭發蓬亂,走路下意識地含胸,看起來很不自信。
警察們接觸的人多了,這樣的人,一看就是遭受長期暴力的人。
“我偷偷在我的臥室裡裝了監控。”男孩的眼底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潭水,“他在我的臥室裡侵犯的陳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