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皖跟江景行坐一邊,袁姨和陳影後坐另一邊。
這家人吃飯是用公筷的,袁姨給她夾了一筷子東坡肉,“吃得慣嗎?”
“吃得慣,謝謝阿姨。”尤皖連忙遞過碗接過。
看尤皖吃得不扭捏,一口一口吃得香甜滿足,可見是真喜歡,不是客套話。
吃到八分飽,袁姨說起以前的事:“景行的母親,是我的小妹,身體不好,憂思過重。生下他沒多久就去世了……”
尤皖連忙停下筷子,聽她講。
“陳家沒多久就娶了個新太太,對他並不好。他四歲,我春節去看他,孩子面黃肌瘦的,那麼大個家族,一個孩子卻吃不飽。
我看不過眼,跟陳家鬧翻,把他接回了跟前養。
那時候袁家尚且富足,有一絲餘力庇護幾個孩子,後來幹脆把景行的戶口遷到我名下,成了我法律上的次子。
後來家裡沒落,國內樹敵過多。我不得已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德國。直到十年前,陳家來尋他。我才知道他父親在景行離家不久之後就失去了生育能力,後來才回了國。”
尤皖之前聽她說是養母,又看陳行芷比江景行大幾歲,還以為其中有一些其他隱情。
沒想到陳家家主公開的女兒竟不是他親生的孩子。
袁姨長嘆一口氣,語氣有淡淡地無奈:
“在德國的後面幾年,我們過得不好,他們都是十歲出頭就開始打雜工賺錢了。所以陳家來尋,我同意了。”
陳行芷在一旁補充:“景行不願意認祖歸宗,當時恰好我初入娛樂圈,陳家家主為了哄他,給了我不少資源,圈裡就開始傳我是陳家的小姐。”她輕笑一聲,“路倒是好走了不少。”
袁姨伸手撩開江景行的額發,江景行躲了一下,袁姨沉聲:“別動。”
尤皖視線瞟過去,才發現他靠近發際線的地方有一塊白斑,應該是之前受傷留下的疤。
“他小時候,明裡暗裡捱了不少打。”袁姨眼裡蓄滿了淚水,“我真是沒用。”
江景行偏頭,“沒有,袁姨。”
“他的幽閉恐懼症……”尤皖斟酌著開口,“是怎麼回事?”
陳行芷搖頭,“不是幽閉,他只是恐水。”
“恐水?”尤皖困惑。
“他回陳家回得並不順,那家的太太還在,還有旁支不少孩子,人人都想他死。”袁姨手輕輕顫抖,“我得到訊息的時候他已經溺水了。”
江景行面無表情,聲音冷淡,“我被推進了陳家的池塘。治療後我已經不害怕流水了,平靜幽深的湖面會勾起我一些不好的回憶,會有應激反應。”
難怪不會游泳。
尤皖伸手,抓住了他垂在桌下的手。
不是牽,是抓,尤皖緊緊地抓住了他的小拇指。
江景行驀地笑了,看到她眼裡的心疼,安撫道:“都過去了。”
“你還真會笑啊。”陳行芷像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袁姨樂呵呵的,眼睛彎成彎月,視線停留在兩人身上:“想好了嗎?什麼時候結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