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瑄抬眸看著?只比自己?小?了幾歲的弟弟,雙眸清潤依舊:“阿翎,不是這麼算的。”
裴翎卻越發怒了,“那該怎麼算?!她對我們裴家做了什?麼!對你做了什?麼難道你真的忘了?!”
“她在的時候,不管是屈於她的脅迫還?是淫威,我就不說了,但她現在已經走了!這座府氏最近有多少人趁著?她不在跑了!可你卻為什?麼還?能繼續呆在這裡一心一意給她做事?!甚至還?讓我把裴家的私渠都偷挪出來給她的商行?用?!”
“裴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到底在想什?麼?!”
裴瑄看著?面前惱怒不已的弟弟,手裡的絲帛被?放到桌面上,他低咳了幾聲,端起小?侍給他溫在手邊的藥喝了幾口,修白的手指理了理肩上披著?的衣襟,起身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面寂冷的公主府,清悅的嗓音宛如低嘆:
“阿翎,這世界萬物,都是會變的…不管是人是物…”
“你想說什?麼?”,裴翎臉上卻露出了幾絲嘲諷,“是想說你變了?真成了那女人任打任罵任勞任怨的男寵?還?是想說我裴家變了?或者?是這腐朽貪婪的夏氏王朝變了?呵,總不會是你想說那個惡毒的女人變好了吧?”
他可一分一秒都沒忘記那女人以前是如何對待裴府的,父親因她而差點氣?急逝去,裴府百年名聲更是被?她毀於一旦,受足了他人嘲諷謾罵,他更沒忘那女人又是如何打暈他強擄他去酒樓的!
裴瑄聽著?裴翎的嘲問,腦海裡緩緩浮出她離開夏京前握著他的手溫聲對他說的話。
裴瑄看著外面清冷的薄雨天氣?,沒再開口。
他靜默下來,裴翎卻反而越發氣急。
他看著?裴瑄清潤安靜的側臉,似忽然想到什?麼,大步走到裴瑄身邊,緊緊盯著?他:
“裴瑄,你別告訴我,你不會真喜歡上她了吧?!喜歡上一個對你強迫施暴的女人?!”
見裴瑄依舊靜靜看著?外面,不回聲。
裴翎瞳眸漸漸睜大,而後似受不了般的大聲道:“你可別忘了她這次離開夏京帶了溪睿!帶了傅旭!甚至帶了葛淮送來的那個男人!還?親點了祁琰蒼親護她一路!但她就是沒帶你!!”
“這府內還?有那麼多被?她不擇手段搶來的各種?男人!只要是長的好看的她都能下手!這種?女人…這種?女人分明就是惡鬼!她根本就沒有心!只喜歡玩弄折磨男人!讓男人對她搖尾乞憐來取樂!裴瑄!!你怎麼還?能喜歡上這種?女人?!”
話落,裴翎猛地轉身大步離開了!似一分一秒都再也待不下去。
他離開後,外面早被?裡面的動靜給嚇得擔憂焦急的小?侍小?心翼翼的往裡看了一眼。
看到他們公子單薄瘦削的身影又立在窗邊吹著?冷風,小?侍連忙進屋取了一件外套,給裴瑄披上,然後小?心擔憂道:“公子,二公子那邊…”
裴瑄收回視線,微微搖了搖頭,“無事,阿翎脾氣?素來是要沖動一些,等他冷靜下來想通,自會回來的。”
小?侍從小?跟在裴瑄身邊,知道自家公子料事如神,幾乎從未出錯,便也立刻放下了半個心,相信等二公子氣?消了就好了。
不過想到剛剛二公子說的那些話,他還?是有些擔憂難過的看著?他家公子。
二公子…怎麼能那麼說呢,公子明明已經受了那麼多苦了…
小?侍站在裴瑄身後,滿心擔憂卻不知道自己?能說點什?麼,卻見他家公子已經拿起了桌上被?二公子扔下的羊皮卷,然後開啟手邊一份賬簿竹簡,細細得看了起來。
小?侍微嘆了一口氣?,知道公子又開始為公主操心起了各類事宜,他默了默,只能跑去外面抱了幾壇子煤炭進來。
公子身體不好,雖然前段時間公主已不再折磨公子,但這些年公子身上還?是累積下了一身病根。
他也做不了其他,但至少可以把公子所在的屋子弄得暖和些,盡量讓公子不再風寒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