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
夏琰不動聲色的在腦海裡研究系統給得資料時,坐在她對面的卞黎昕纖長的睫毛微眨,看著對面姿態自然的美麗女子。
高瓊等人被?她砍了?後還抄了?家,所有賬本必然也都被?她清剿,他不覺得她真不知道他賣的是?什麼,但她明知故問。
“是?鹽。”卞黎昕還是?回答道。
夏琰端起桌上的茶水了?抿了?一口,點點頭,再次明知故問,“只?有鹽?”
然後不等卞黎昕回應,夏琰抬眸看著對方,忽然漫聲道,“說起來?,本宮都忘了?問候了?,兩個月前正處汛期,胥華境內最大的母親河碧黛河,想?來?又發怒泛洪了?吧,沖下的洪水應該讓胥華下游挨著夏國和番西的幾?座城池都受災不淺,尤其是?那些費盡力氣?終於種上了?一些莊家的地方,被?這洪水一沖,可能再無法?耕種了?。”
談生意?和談判其實沒有多大區別,開口前盡量先握住對方的短板,把控住節奏,再慢慢籌謀其他利益。
當然,夏琰是?個十分講原則的人,所以在她所謂的“先握住對方短板”,並不是?抓住對方弱點再加以卑鄙手段威脅利用的意?思。
她一般比較喜歡合作共贏的和平談判,只?要對方不對她用卑鄙手段,她自然也不會。
而被?她用這突兀的一段話就精準戳中了胥華目前最大心病問題的青衣和卞黎昕二人,臉色皆微微變了?變,對她忽然提這茬的原因各有所思。
青衣看著她的雙眸微微眯了?眯,倒是卞黎昕看著她的目光依舊清亮。
“殿下遠在夏國,倒是?對胥華境內的事也了?如指掌。”
卞黎昕的嗓音依舊清淡,沒有對夏琰直接點出胥華心病問題有什麼不滿,畢竟洪災這種大事,稍微打聽就能知道,只?是?言語間免不了?幾?分試探。
夏琰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對兩位公子敬了?敬,然後也不管二人的反應,自顧自喝了?一口才?低笑道:
“二位不必多慮,本宮現在連華琰郡的事都處理不完,哪裡來?多餘的精力管其他國的事。剛才?這段話只?是?本宮的推測而已,畢竟胥華盛産鹽,鹽礦鹽田得分佈又幾?乎遍佈了?大半的國土,這種情況下只?要暴雨侵襲,讓鹽礦內的鹽分順水流走,就能知道胥華國內的良田必然多受鹽分過度的侵擾。”
“而且碧黛這條河,觀其走勢方位,幾?乎彙集了?胥華境內所有的分流小河,河流量本就極大,河段位置又多位於垂直落差極大的山地,下游的河床卻又驟然收窄縮小,彎勢可謂九曲十八彎。”
“這種情況下,只?要汛期一至,潑天大雨傾盆而下,再彙集至碧黛河內,必然會凝成大洪水一路往下沖擊,最終在窄小縮緊的下游河段沖出河道,於河道四?周肆意?泛濫橫虐。”
夏琰說著,端起茶喝了?又一口潤喉。
而聽她這三兩句竟就直接點穿了?胥華每年汛期洪災之因的卞黎昕和青衣,看向她的目光再次變了?。
青衣臉上重新揚起笑意?,也端起茶杯朝她敬了?一下,“殿下果然博聞強識。”
夏琰卻笑著搖了?搖頭,“我?還沒說到?重點呢”
青衣和卞黎昕對視一眼?,“噢,那昱和黎昕洗耳恭聽。”
夏琰抬眸掃他們一眼?:“既是?二位想?聽,夏琰便再說說已之淺見?。”
“碧黛河每次發大洪水,最嚴重的問題應該不止是?洪災,而是?被?這些洪水沖刷過的土地,再難耕種吧。”
“是?。”這次夏琰話音一落,卞黎昕就直接應出了?聲。
他雋秀得過分的五官在窗外?暖陽的映照下越發顯得白皙精緻,剔透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此時一錯不錯的盯著夏琰,眸底清晰呈現著夏琰縮小的倒影,這種目不轉睛得看人的模樣,配上那剔透幹淨的眸光,彷彿他此刻全心全眼?只?有眸中這一人。
“殿下既然知曉得如此清楚,可否道明其中緣由?”
被?碧黛河水沖刷過的土地會再難耕種出糧食,這確實才?是?碧黛每次洪災泛濫後最讓胥華頭疼的問題。
胥華國內集所有能人研究了?許久,最近才?終於得出一些眉目,但卞黎昕看著對面侃侃而談的美麗女子,忽然想?聽聽她眼?裡的緣由。
莫名的,他覺得她肯定知道。
夏琰一笑,自然沒拒絕卞黎昕,“很簡單,畢竟碧黛河這個名字,不管是?“碧”還是?“黛”,都足以說明碧黛河水多麼的蔚藍美麗,這必然是?條十分漂亮的河,但可惜它的漂亮是?有毒的,正常河水不會有太過明顯濃鬱的顏色,除非,它的含鹽量很高。”
“而碧黛是?胥華的母河,河身?橫穿整個胥華,又盤曲流過了?絕大部分的胥華土地,自然是?帶走了?胥華各處土地上本就不低的鹽分,讓河水含鹽量升高。”
“再加上河尾下游盡頭沒於胥華南部之地,帶著高濃度鹽分的河水流不出去,只?能下游結尾處囤積,再回溢入河水裡,自然會導致水內含鹽量越來?越高。”
“含鹽量…”,卞黎昕低低重複了?這三個字,清澈得眸光盯著著夏琰。
她的說法?果然和胥皇集能人研究之後的很相似,甚至前因後果更簡單透徹,讓他就一聽就懂了?。旁邊半撐著腦袋喝著茶水的青衣,聽著他們一來?一回的應答,直到?此時稍停,他才?看向夏琰也出聲問道:
“殿下既然連因果都能知道得如此透徹,那是?不是?有相應的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