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彷彿什麼都不太在意,她又要怎麼把他留下,讓他以後長時間為自己做事?
夏琰這次盯著傅旭的時間有些長,傅旭垂眸看?著手裡的竹簡,卻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某些犯難,手裡的竹簡被他修白的手握住放在桌邊,透徹的琥珀色眸子微微抬起來,看?向夏琰:
“殿下不必多擾,旭當初雖未算出旭與殿下的因緣會持續多久,但目前這種羈絆還沒有淡化的痕跡,旭的因果既在殿下身上,這期間殿下若有什麼事,旭也自會出手相助。”
夏琰倒是?沒想到他竟會主動說出這番話,不過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夏琰心底的糾結自然也散了大半。
她本來也不是?什麼不敢賭或者賭不起的人,現在商場如戰場,而勝敗乃兵家常事,夏琰上輩子雖然在商業上總體算是?一帆風順,但從初出茅廬起,她自然也多少吃過虧,遭遇過不大不小?的背叛。
而常年浸淫於變化莫測的商界,夏琰自然也知道所有的事都不可能有百分百的絕對保障。
就像她此時面對他,傅旭這種性格飄渺的人,像是?抓不著摸不到的清風,說不定哪天?就飄走了。
夏琰雖然習慣了商場的爾虞我詐與束縛算計,但她也絕不可能做出故意傷害算計對方在意之物,只為了能控制對方的事。
這是?他們夏氏所有人的底線,是?從小?就被父母長輩們耳提面命的做人之根本。
錢可以賺,甚至可以在某些必要時候用些灰色手段來盡量保證自己的安全,就像她把裴二?綁來利用他和裴家讓裴瑄不能背叛她一樣。
這件事她表面做的溫和,但裴瑄那麼聰明的人,必然也能察覺到她隱藏的告誡。
只是?這種告誡對他來說也並不是?什麼逼迫難事,與夏琰合作,未嘗也不是?衰敗至今的裴家自救的一條出路,而夏琰也是?真的看?好裴家,想要救回裴家。
但傅旭與有裴家牽絆的裴瑄不一樣,他身上沒什麼束縛,連捨命來救他的謝樅在他眼裡都能如此風輕雲淡,夏琰想不到還能用什麼來約束他。
如此清雅出塵的人,夏琰也不想用那些世俗的枷鎖縮在他身上。
清風本是?飄渺物,何須自擾的強制抓捕?
想到此,夏琰對傅旭的心思忽然也淡了些,“既如此,在先生了結你我身上的因緣之前,就請先生暫時呆在我的身邊吧,我目前確實很需要先生的幫助,不過先生放心,若以後你我之間的塵緣已了,夏琰也絕不會做故意束縛先生之事,先生屆時想要離開可隨時離開,只要先生提前告訴我一聲?,讓夏琰找好能替代先生的人即可。”
傅旭雖好用,但夏琰相信以後等她的學?堂科部?考試等院系統辦起來之後,遲早也不愁找不到第二?個能堪比傅旭之人。
就算真沒有,大不了多找幾?個次之一點的,加起來必也少不了多少,總之華琰郡只要能發展起來,未來的人才儲備,該是?不缺的。
夏琰對傅旭的稱呼已從戲稱的“傅狀元”變成?了認真的“先生”,說完,她又想到什麼,補充了一句:
“屆時只要先生不在離開後告訴任何人夏琰這裡的所看?所聞就好。這是?夏琰唯一的要求,先生可應?”
傅旭抬眸再?次看?向夏琰,對上她清麗明亮的眸子。
那眸底原本對他的淡淡戲謔與猜忌已經?消失無蹤,只剩下一片透徹明亮,讓他的身影清晰在她雙眸底印了出來。
這還是?傅旭第一次在別人眼睛裡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他視線在她眸底多停了兩秒,溫淡的唇微張,“好。”